筆趣閣 > 小千歲 >第287章 江毓竹的敏銳
    江毓竹感覺着胸口那一陣陣如同錐子刺骨的劇疼,往日不病發時虛弱的心臟瘋狂跳動着,攪得他氣血翻涌。

    江毓竹有些喫力的扯了扯嘴角:“多謝寧太醫…”

    寧敬水淡聲道:“我還要回宮去替陛下請平安脈,就不多留了,世子好生修養。”

    江毓竹笑容蒼白:“我身子有恙,就不送寧太醫了。”

    寧敬水點點頭,示意潘青拿着藥箱轉身就走。

    定遠侯脖間青筋直冒,想要動手,卻被江毓竹死死按着手,而這頭潘青跟着寧敬水出了房門時,彷彿還能看到定遠侯那陰沉冷厲恨不得弄死了寧敬水的眼神。

    潘青生怕定遠侯會對寧敬水下手,小心護着人快步出了定遠侯府大門,等坐上了回宮的馬車之後,這才猛地鬆了口氣。

    寧敬水拿着帕子將方纔用過的銀針仔細擦了擦:“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潘青低聲道:“您沒瞧見定遠侯那眼神像是想要殺人……”

    “你也說了,只是像而已。”寧敬水慢悠悠地說道,“他今日要真敢動我,定遠侯府也別活了。”

    潘青眼皮子一跳,隱約猜到寧敬水做了什麼,忍不住就問:“寧太醫,那江世子的病當真是裝的?”

    寧敬水將銀針放進針囊:“誰跟你說他是裝的?”

    江毓竹的確有心疾,且病症極重,壽數不久,可他一直精心養着不至於突然病發這般嚴重。

    寧敬水方纔在他脈象之中診出了一些東西來,江毓竹這次之所以這麼慘,倒像是提前用了什麼激發了病症纔會突然虛弱昏迷。

    徐閩儀那脈案沒什麼毛病,只是沒替江毓竹遮掩了許多而已。

    寧敬水不過是幫幫他,讓江毓竹附和了脈案。

    敢傷少主,短壽兩年算是成全了他。

    潘青聽着寧敬水平淡至極的話背脊有些發涼:“您貿然對他下手,萬一定遠侯當真鬧起來怎麼辦?”

    “他鬧什麼?”

    寧敬水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

    “他兒子昏迷不醒,宮裏幾位太醫輪番出診都說他命不久矣,老夫好心替他診治,保他兒子一年安俞,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哪來的理由找老夫渾鬧?”

    “他要是不知足,那便去陛下面前告老夫的狀,老夫也是不介意下一次讓他兒子從此下不了牀的。”

    潘青看着他輕描淡寫說着格外兇殘的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那他們豈不是知道您偏向殿下……”

    “你以爲他們不知道?”

    那墨條的事薛諾一早就交代過他,可事發之時太后卻突然鳳體違和召他去了慈安宮,由徐閩儀頂上了他去聖前驗毒。

    薛諾的身份未必暴露,可寧敬水偏向太子和沈家的事情恐怕已經露了痕跡了,否則江毓竹身後的人也不會將他困在慈安宮裏。

    寧敬水將針囊收好說道:“行了,定遠侯府這邊出不了事,趕緊回宮覆命去吧。”

    ……

    噗——

    “咳……”

    寧敬水走後,江毓竹就伏在牀邊又吐了幾口血。

    那猩紅血跡蔓延開時,他臉色白得幾乎透明,額上因爲劇痛青筋浮了出來,整個後背衣裳更被冷汗浸溼,連帶着抓着牀沿的手指都有些痙攣。

    谷脟

    “毓兒!”

    定遠侯夫人龐氏抱着他痛哭,“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定遠侯扭頭就想出去,被江毓竹低聲叫住。

    “別去。”

    他靠在龐氏懷中,脣邊血跡襯得臉白如紙,“我沒事,不能找大夫……”

    “還說沒事,要怎樣纔有事?你看看你吐了多少血,那寧敬水分明就是太子叫來害你的,他想要你的命!”定遠侯夫人哭出聲。

    江毓竹心口疼的厲害,可頭腦卻越發清醒:“他不敢害死我的,徐閩儀已經穩住了我病情,若他來一次我就死了,他和太子也都逃不過。”

    “他只不過就是想要替太子和沈家教訓我一二,寧敬水剛走,府裏就去找大夫,瞞不過陛下的……”

    龐氏又氣又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要瞞!”

    “我早就說過了讓你別摻和太子的事情,讓你別跟着你父親胡來,那馮源是個什麼好東西,你們替他做了多少事情,可他翻臉就不認人,要不是他你怎會突然病發……”

    “夫人!”

    定遠侯低喝出聲。

    龐氏話語一頓,隨即就忍不住掉着眼淚。

    屋中一時間安靜極了。

    定遠侯也是眼睛通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龐氏,既恨馮源絕情,又恨太子和寧敬水居然真敢下手。

    江毓竹吐了幾口血後,身上的疼痛雖然沒散,可人倒是古怪的精神了起來,就好像寧敬水那幾針替他驅除了沉痾,光看他如今模樣,任誰怕都不會覺得寧敬水害了他。

    江毓竹低聲哄了龐氏幾句,只說自己餓了將人哄着出去替他準備飯食,等人走後,這才讓定遠侯扶着他靠在枕頭上坐着。

    定遠侯聲音沙啞:“都怪爲父,我不該放寧敬水進來,我沒想到他這麼大膽子竟真敢朝你下手。”

    江毓竹低笑了聲:“不怪父親,太子既然讓他來了,您若不讓他看過我,怕是陛下就該起疑了。”

    定遠侯臉色難看的厲害。

    江毓竹反倒平靜的很:“其實也是好事,寧敬水的醫術比徐閩儀要好的多,您瞧我現在是不是好多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蒼白纖細的手指,那手瘦得彷彿只剩下一層皮,“若寧敬水不來,馮源那藥起碼能讓我一兩個月下不了牀。”

    “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不想一直躺在牀上,眼下雖說短壽了些,可好歹人精神了,而且對我而言,剩下兩三年還是一年也沒什麼區別。”

    “毓兒……”

    定遠侯聞言眼中微顫,臉上全是痛苦之色

    他後悔了。

    後悔當初爲什麼上了馮源那瘋子的船!

    江毓竹伸手覆在定遠侯手臂上:“父親別難過,我真的沒事,他這般直接動手了倒也好,否則我還擔心他們會暗中做了什麼。”

    他靠在牀頭有些氣喘,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這次是我連累了父親,我沒多久可活,原是想借西陵王的手挑起爭端讓陛下對馮源起疑,可誰想中間出了岔子,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他聲音有些虛弱,

    “父親,永昭府的舊人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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