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雲看着對方，腦海中在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爲什麼要選擇和你合作？”
“那位大周人的表演，別人看不出來，我要是看不出來，也就不配從事導演這個職業了。”程法青直接點出了徐飛那天所演的那場戲，“既然你選擇演這場戲，就說明，你還是想將這部電影拍完。”
“戲可能是演的，但是事情並不意味着是假的。”李敬雲面色依舊平靜，絲毫看不出被人戳破戲法的尷尬。
“你想說從大周找來足夠的人選，然後將整部戲拍完麼？”程法青問道，不等李敬雲回答，便繼續說道，“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不可能？”李敬雲反問。
“如果可能的話，你會在一開始就找到這些人，然後讓這些人拍，你只是想給象南一股壓力，讓他們產生惶恐，進而不得不配合你罷了。”
“我記得，這個應該是大周的軍事計策，叫做‘樹上開花’，說樹上本來沒有花，用假花冒充真花，虛張聲勢，藉以迷惑敵人，達到懾服敵人，乃至擊敗敵人的目的。”程法青用一種一本正經的語氣說道。
李敬雲聽到對方的回答確實是很驚訝，“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既然如此，你應該也聽過‘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話吧，你覺得這戲是真還是假？還是因爲你也不能確定，所以纔會來找我。”李敬雲的臉上浮現了笑意。
“我雖然不是在象南長大，但是我的父母一直在影響着我，讓我去了解象南的東西，瞭解大周的事情，說象南是我們的根，大周能夠讓我們汲取養分。”
“也是因爲這樣，所以我纔會回到象南來拍電影，我想看看我的根究竟是怎麼樣的。”
“你對看到的結果是滿意，還是失望？”李敬雲臉上多了幾分正色。
“看到之後，反而不能用滿意或者失望來回答了，我覺得他們有一種獨特的內容，既不屬於大周，也不屬於其他國家，所以，我想要做的就是，把這種獨特拍出來。”
“我想要用電影發出屬於象南自己的特色，但是，我還不能夠準確的把握這種獨特性。我纔會答應這一次拍攝，其實也是想積累一下經驗。”
李敬雲搖擺着手中的扇子，一方面是給自己加一點涼風，另一方面則是快速考慮程法青所說的內容。
他明白，程法青既然說出這些話，那就註定他們今後是分道揚鑣的，隆之谷在象南拍電影是爲了給自己開拓市場，可不是爲了拍攝象南的東西。
“我其實不怎麼算是影視行業的人，但是聽你這話，是想要拍藝術片啊……”
“我想拍個商業片，象南也沒有這樣的條件啊，那個商業片的投資小啊，那些喜劇、恐怖片之類，我拍出來恐怕只能引起象南本地人的反感。”程法青倒是將自己的定位看的很清楚。
“車茲那邊的電影人會從世界各地收集一些小衆的片子，也願意掏錢買，我算過了，只要能夠控制成本，還是有的賺。”
“嗯？”程法青被李敬雲這個問題問的也有幾分不知所措。
“我的意思是，他們想要做一些這樣的生意，才提出讓你回象南，然後看是不是真的能賺錢。”
講到這裏，李敬雲像是突然明白了程法青的動機一樣，“即便你是象南裔，但畢竟父母離開了，也不是影視行業這方面的人，所以，你沒有辦法從一開始就籌備電影，然後你看到了隆之谷在這邊投資的機會。”
“你發現了自己身上可以利用地方，相比於車茲人完全屬於外來人，你對於象南來說最少是同胞。”
“而且如果能夠利用隆之谷的資金進行拍攝，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顯然是一舉多得，這纔是你之前一直堅持自己想法的原因。當然了，象南官方和影視人員不知道你的目的，只是將你看作是對抗邪惡大周人的英雄。”
“如果按照施斌的想法改的話，電影拍出來的話，就太多的大周味，那邊的人顯然不會購買，甚至有可能會失去對象南的興趣。”
“對象南失去了興趣，你的象南裔身份也就沒有了價值，你就只能像是其他車茲導演一樣，等着機會突然降臨。”
李敬雲的視線一直牢牢鎖定在程法青身上，看他在自己一句一句話下的反應，以對方的反應來不斷修正自己的想法。
“你不想讓施斌改的太多，所以你會和象南人合作，給我製造麻煩，但你同樣不想讓這部戲拍不下去，所以你不想讓這件事鬧得不可開交，纔會向我提出合作。”
程法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敬雲，“你分析的不錯，我沒有什麼要的。”說完之後，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李敬雲出聲叫住了對方，“我只是說出了你的想法，你就不想聽聽我的想法麼？”
“你是想說，你是真的來幫助象南人拍電影麼？”
“當然不是，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說白了來象南其實就是爲了賺錢，既然你這裏有賺錢的機會，我們爲什麼不抓住呢？”
程法青顯然聽出了李敬雲這句話中的話外之意，“你同意進行合作了？”
“合作是可以合作，但是，是有條件的合作。”
“什麼條件？”
“電影還是會按照施斌新設計的進行拍攝，並且這個版本會在象南上映。而你拍攝的內容，我們可作爲導演剪輯版來賣給車茲人。”
既然能夠一魚兩喫，李敬雲自然是不會拒絕。
程法青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李敬雲的提議，“我還有一些內容和鏡頭需要拍攝。”
“你將你的拍攝計劃和需求列出來，我要評估一下，我們的資金支持不了兩部電影，所以，應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程法青點點頭表示明白，看着李敬雲像是突然想到一樣開口問道，“對了，你爲什麼會提出不和象南僑民出身的導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