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雲沒有想到電話能夠打通,只是他被自己的想法搞得有些魔怔了,所以就嘗試打了一下,如果真的打不通,他正好死了心,安心將心思放在拍戲上面。
所以,當電話另一端傳來聲音之後,他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比較好。
“是我。”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什麼事情?”
“想要找你商量一點事情。”
“錢的事情?”
“是。”
“如果我拒絕呢?”
“我會再找其他人。”
“如果你還有其他人可以找的話,也就不會再找我了,”對面的聲音中傳來幾道輕微的笑聲。
李敬雲沉默以對,算是承認你了對方的說法。
“我考慮一下,給我一個地址,到時候我去找你,這種事情我們要當面談。”
“好。”
簡短的對話,讓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以及兩人這種尷尬異常的關係。
電話的另一端是劉弋揚,那個把曾經試圖騙過李敬雲,又把話劇社裏面幾個人捲入騙局的人,趙凝秋之前說謝謝他,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怎樣籌措資金,李敬雲完全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對方必然是有手段,並且比他更加的擅長。
現在對方答應了與他見面,那就說明,最少還有幾分雙方合作的希望。
至於最終談的如何,李敬雲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只要能支持把這部電影拍完,他什麼條件都敢答應。
……
“我託人打聽了一下你的事情,哦,應該說現在的事情,”劉弋揚帶着墨鏡,雙臂張開搭在沙發上,一副混黑社會的派頭,“畢竟在你手上吃了一次虧,你的事情早就打聽過了。”
“禾誠這樣的大腿,你不抱,反而要和人家過不去,你是哪裏想不通?覺得生活過的太順利了麼?”
李敬雲沒有搭話,自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我想贏一次!”
“你覺得你能贏?”
再次喝了一杯,“能贏!肯定能贏!”
“這話對我沒有說服力。”
“你想問什麼,知無不言。”話說到這裏,李敬雲反而坦然了,反正已經開始求人了,又何必在心中糾結那麼多。
“你爲什麼覺得你能贏?”
“這是拍攝的劇本,是一個好劇本……”
劉弋揚看了一眼劇本,但墨鏡很好的隱藏住了他的眼神,“我不用看劇本,只要今天你能夠說服我,我可以考慮解決錢的問題。”
一瞬間,無數的念頭從李敬雲的腦海中涌了出來,不管是電影的立意,故事的人物設計,自己以後對這塊版圖的野心,乃至不同人爲共同目標的努力……這些真實的理由,他可以坐在這裏說三天三夜。
但,他知道,這些理由說服不了對面的劉弋揚,他是個騙子,也是個商人,卻不是一個電影人,所以,他看重的不是電影,而是電影所帶來的利益。
“你對現在的生活還滿意麼?”李敬雲的問題頗有些出其不意。
“既然滿意的話,你還會再找人拍電影麼?承諾對方能夠當主角,或者電影能夠大火?”
“我現在做的事情都是合規合法,你不能……”劉弋揚立刻警惕了起來,整個人不再靠着沙發。
“但是你的成果呢?”李敬雲明白自己再一次抓住對方的弱點,整個人反而放鬆了許多。
“投資有成功也有失敗,我只是運氣不太好。”
“運氣不好,我看是運氣太好了吧,電影只是你的一個名頭,等哪天這個名頭不好使了,你完全可以換另外一個,什麼文具、化妝品、保健品之類。”
“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劉弋揚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今天算是我請你的。”
“那謝謝了。”李敬雲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並沒有阻止對方的離開。
而李敬雲的第二杯酒沒有喝完,劉弋揚便重新坐到了他的對面,他摘掉了自己的墨鏡,“我現在做的事情合理合法!並且這次是你來求我!”
“這兩句話,我都不否認。”李敬雲笑着說道,他知道自己達到了目的。
“既然你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李敬雲笑了一下,用說不上多正式卻也並不嬉鬧的語氣,“劉先生,我這次來是想求你辦件事兒。”
劉弋揚盯着李敬雲看了一會兒,“這次我們算是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
李敬雲點點頭,他想明白之後這點之後,纔算是將自己的心態轉換了過來。
劉弋揚的目的是爲了利益,再明白一點說,他所做的事情就是爲了賺錢,但是旁門左道所賺的錢哪有從正途上賺來的快,並且稍不注意就要把賺的錢全部吐回去。
他在這個圈子裏面混了不少時間,肯定知道一部成功的電影能夠賺到多少錢,但是能成功的電影,又怎麼輪到他投資,再說了他也沒有慧眼識珠的能力,所以,也就只能做了一些“坑蒙拐騙”的事情。
劉弋揚也是屬於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不可能隨便投資電影,他用這個藉口忽悠別人,更是會提防別人用這個藉口忽悠自己。
李敬雲這部電影,如果成功了自然一切都好說,而如果失敗了,他也要能保障自己並不會虧錢。
“你知道的,最近行情不好,特別是你上一次做的事情,讓人已經很難相信我這一套說辭了,如果這一次再失敗了,我就要滾蛋了,所以,我再問一遍,你確定你能贏?”
“不確定。”李敬雲給出了另外一個答案,“但是,我確定,如果我輸了,我也要滾蛋了。”
“大哥!你別坑我行不行!我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你這樣讓我心裏沒底啊……”
李敬雲端起酒杯笑了笑,“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劉弋揚回憶兩人短暫的過往,他感覺這是自己這麼長時間最大的一次冒險,“行!我同意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