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大門伴隨着鐵鏽斑斑的摧枯拉朽聲緩緩的打開,一身單衣的劉子陽臉色發沉的從中走了出來。
有苦無處訴,有冤無處伸的劉子陽眼中閃爍着濃厚的殺氣,他想殺人
這天大地大,劉子陽竟不知道去哪好。
恍恍惚惚,渾渾噩噩之際,劉子陽路過酒鋪,要了一瓶高濃度的白酒,還沒結賬便倒頭灌酒。
老闆被他的舉動嚇的一大跳,驚的眼珠子都瞪的圓圓的,呆呆的看着他往死裏灌醉自己。
燒喉頭的烈酒讓劉子陽的心情稍稍平復些,他的腦子也活絡了些,眼神恢復一絲清明的他看着酒瓶內泛着的咕咕氣泡,忽的覺得不對勁。
這酒裏怎麼有個白色的長長的東西,看着好像蟲子。
“不好。”劉子陽意識到自己可能買了假酒,急忙停嘴。
可那蟲子好像有靈性一般,眼瞅着劉子陽要閉嘴,突然間長長的身子一弓的,在白酒裏身子猛的一彈,順着酒瓶搶在了牙齒緊閉前的那一刻,順喉而下。
“咳咳”劉子陽劇烈嗆了起來,俯下身拿手指努力摳着喉頭。
“嗆到了吧,小夥子,酒是慢慢品的,可不是這麼喝的。”老闆瞧着似笑非笑的挖苦一句。
“他媽的,笑屁啊。”劉子陽氣的把手裏的酒瓶往櫃檯上一砸,咚一聲,鋼化玻璃的櫃檯一震的。
“你他媽的賣的什麼潑酒,裏面居然有蟲子,嘔”
一想到就覺得無比的噁心,劉子陽又彎下腰乾嘔起來。
“蟲子”老闆一怔的,隨即臉色一沉,破口大罵道:“你個兔崽子,沒錢付錢還賴我酒裏有蟲子,我呸,有蟲子怎麼沒喝死你,給錢,一百八十塊,一分都被想少。”
“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劉子陽氣的破口大罵:“一瓶老白乾你居然要我一百八十,走,咱們去警局論理去。”
“去就去,老子怕你不成,我這可是明碼標價,到了警局也是老子佔理。”老闆陰測測的壞笑,肥碩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露出了身邊被遮擋的標價牌。
還真是一瓶一百八十
劉子陽見到這價碼牌,頓時氣的七竅生煙,眼珠子老圓的,他氣的一拳砸在了櫃檯上:“格老子的,黑心肝的東西,老子還就”
話音未落,櫃檯上的鋼化玻璃突然間嘩啦啦的崩碎了。
玻璃整個砸落下來,化成了一粒粒的小晶體,這一下劉子陽始料未及,驚的急忙鬆手,他詫異的看向自己的右手,暗道自己大病一場,手腳都虛浮無力,怎麼突然有這麼大力氣,居然能砸碎鋼化玻璃。
老闆也是瞪圓了眼珠子,驚的不行、不行的,試想這一拳要是打在自己身上,那他還有命在嗎
想想就不寒而慄,老闆嚇的急忙後撤兩步,離的劉子陽遠遠的,免得被他打着。
劉子陽不小心砸了櫃檯,覺得自己有些理虧,臉色發脹發紅起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幹看着,誰也沒接下來的舉動。
也是劉子陽爲人和善,這要是潑皮無賴,早就仗武欺人,和老闆索要好處了。
而老闆則被劉子陽給嚇的懵了,一時間腦子不知道怎麼打轉。
“當家的,你快來啊,看看咱兒子這是怎麼了”後堂突然傳來婦人的哭嚎聲。
老闆一聽兒子出事了,急的扔下櫃檯,直奔後堂看情況。
劉子陽的眉頭皺了皺,一時好奇,也跟了去瞅瞅。
這酒鋪後堂是個院子,一婦人蓬頭丐面的坐在院子內,懷裏抱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男孩面色潮紅,呼吸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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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一見兒子這樣,急的直拍大腿,叫嚷問道:“我的兒啊,你這是咋了”
劉子陽進來,見到孩子面色第一眼,腦子猛的浮現一段話來,下意識脫口便道:“面色潮紅,呼吸困難,口中伴有嘔吐物,四肢痙攣,他這是雄黃中毒。”
此話一出口,劉子陽頓時腦子一懵的,暗驚自己怎麼就知道這是雄黃中毒的
老闆身子一哆嗦的,猛的扭過頭來看向劉子陽,驚疑這個爛酒鬼說的是真是假
老闆心中懷疑,當下忙去捏了兒子鼻子親自驗證,掰開他嘴巴衝裏面一聞,好大的酒味,是雄黃酒無疑,當下他氣的衝老婆破口大罵道:“誰讓你給他喝的雄厚酒,不知道這東西小孩子喝不得嗎”
“我,我不知道他偷喝的酒啊。”婦人支支吾吾的,很是委屈的訴苦:“當家的,快救救咱家寶貝。”
“救兒子,對,救兒子”老闆急的滿頭熱汗,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都不知道送孩子去醫院搶救。
劉子陽在一旁看着眉頭緊皺的,腦海中猛的又浮現一篇方子來,脫口便道:“雄黃中毒後的急救方法,生甘草1份、綠豆2份,煎濃汁頻服,可解毒性。”
這話一出口,劉子陽自己又驚了一把,他就是個鄉下窮小子,哪裏曾經念過醫科,可是爲什麼脫口便能道出藥方來,這實在是叫他感到不可思議。
老闆聽到劉子陽的話,詫異的扭頭看向他,腦子一呆的,眼下他已經沒了主張,也不管劉子陽說的是真是假,全當死馬當活馬醫,急忙遵照藥方尋藥材。
店鋪內賣的是酒,其中有一部分是藥酒,平日裏需要藥材浸泡,甘草倒是現成的,綠豆也是家中必備的煮粥食材。
兩者找到,立馬下鍋,煎熬後給孩子灌下,很快便見了奇效,孩子的嘔吐雖然沒有減少,但是呼吸不那麼短促難受,四肢的抽搐也不那麼頻繁了。
“還真有效”劉子陽也被自己道出的偏方給驚到了,錯愕的瞪圓眼睛看着緩過來的孩子。
婦女見孩子救活了,喜極而泣,老闆也是熱淚盈眶。
劉子陽見了,心中歡喜,不過未免病情出現反覆,他警惕道:“老闆,爲防萬一,咱們還是把孩子送醫院去做個檢查,別留下後遺症。”
“嗯,好。”老闆二話不說抱起兒子就往外走去。
劉子陽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梅龍鎮的醫護站不遠,出門也就三百米路,孩子送到了醫護站,醫生做了一個大致的檢查,確診道:“是三氧化二砷中毒。”
雄黃的主要化學成分是有毒的二硫化砷,加熱後經化學反應變成三氧化二砷,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砒霜。
老闆老婆聽的差點就昏厥過去,緊張的痛哭無淚。
老闆急忙抱住她,拍拍她雙臂以示寬慰,同時問醫生:“大夫,我兒子他要緊不”
醫生露出笑顏來:“二位,容我開句玩笑話,你們兒子就算是不送醫院都不打緊。”
“啊”老闆和他老婆齊齊聽的發憷,傻眼。
醫生解釋道:“我剛剛檢查了一下,發現這孩子雖然中毒了,但是好像吃了什麼東西,毒已經解的差不多了,眼下他只是睡着了,一覺醒來,再補補身子,就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孩子他媽歡喜的喜極而泣。
老闆則是驚詫的扭頭看向了一旁的劉子陽,震驚這個穿着樸素,鬍子不刮,有些邋遢的年輕人居然有着如此神奇的醫術。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而此刻劉子陽可沒有心思關注老闆對自己的看法改觀,他的腦子裏此刻正在翻江倒海。
不知道爲何,海潮一般的醫理知識正衝他奔涌而來,差點就把他給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