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無間戰紀 >第2章 煉獄摩羅伐天宮
    三毒五塵染孽障,天罰魔羅毀天宮。

    九霄天上,燦爛星辰當穹頂,明霞幌幌映屋檐,碧霧濛濛藏宮牆。

    這用盡九洲琉璃、耗光四海寶玉、集合五華巧匠築成的無間天宮氣勢非凡,彷彿一座碩大玉印置於雲層之上。

    這玉印,壓的其實是對天宮望而生畏的九洲大地。

    天宮門口的太極廣場,一條由獨山玉砌成的石階盤旋而下。

    這石階,是世人仰望卻不得一窺的登天階。

    登天階每九千九百九十九級便是一處碩大圓盤:

    第一處圓盤趴着一隻羊脂白玉雕成的白虎,神態威嚴怒目圓睜。

    第二處圓盤臥着一隻祖母綠石雕成的玄武,碧綠無比寒光四射。

    第三處圓盤豎着一根高不見頂的通天玉柱,柱上盤着一隻琉璃蒼龍。

    第四處圓盤也是一根傲然挺立的通天玉柱,柱上盤着一條紅玉朱雀。

    天階盡頭,是一望無垠連綿起伏的白雲。

    白雲之上,是星河作水無邊無際的瑤池。

    顯然,雖是名爲“登天”,但這天宮的締造者並未打算把它修至凡間。

    登天之路,起點便在九霄天上。

    這讓世人如何“登天”?

    此時的九霄天,日月同輝亮如白晝。

    耀眼日光與朦朧月光,與瑤池的氤氳霧氣交織在一起,映出盤根錯節的七彩霓虹與水晶絲帶。

    瑤池湖畔,一個松形鶴骨的男子凝視着瑤池中的璀璨星河兀自傷神,身旁則站了一個鸞姿鳳態的女子。

    這男子氣宇軒昂,雙目藏日月、雪眉聚風雲,臉上鑲着勻亭骨肉,臉下綴着綢雲白鬚,身披純白色三相法袍,足踏乾坤步雲履,但面容看起來只有四十歲左右模樣。

    除了背後的無間神兵“梵天劍”外,男子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多餘配飾,這俊朗飄逸的身形可謂是將仙風道骨闡述到了極致。

    男子身旁的女子,長相極美不輸青女素娥,藍黑色的長髮如倒掛的瀑布一般向上揚去,額頭上月牙寶石和晨星珍珠串成的飾帶如同銀河般閃耀,這飾帶便是無間神器“星河墜月”。

    往身上看去,女子脖子上掛着五彩鳳鏈,身着一件淡青色的碧雲仙衣,身材玲瓏有致,膚色極淺猶如無瑕白璧,羽裳仙袂飄飄、腰間環佩鏗鏘。

    左掌裹着一團赤紅火焰乃是九霄內無人可擋的“無間業火”,腳踝上拴着無間神器“九鈴鎖魂繩”,赤足離地不染一灰一塵。

    女子含情凝睇,看着獨自傷懷的男子。

    忍了許久,才終是帶些同情地柔聲說道:

    “造書哥哥,妙音姐姐這一去,已經是去了快十萬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她麼?”

    這話雖是出自餐葩飲露的神仙女子之口,但聽來聽去不僅藏着一股凡人戀愛時的曖昧語氣,而且還夾雜着一絲幽怨。

    或是害羞,也或是覺得在這傷感忘懷之時直接說出顯得過於突兀,有些話女子終是欲言又止。

    看來,“感情”二字神仙也未必能繞開。

    只是神仙礙於身份得端着些、藏着些罷了。

    但要明白,深情女子的愛意,無論如何也藏不住,即便是這超凡脫俗的神仙女子也不能免俗。

    女子怕這名爲造書的男子不能領會自己的話外之音,臉上竟泛出一絲害羞之意,繼而又像個逢春少女般雙手在腰前不斷地輕輕搓來搓去。

    雙手間業火如炬,燃的是女子那按捺不住的情意,就連瑤池裏的星河也似是聽到了她這份隱隱約約的少女情懷,竟配合性地閃耀起來。

    羣星都能感受到這女子深如銀河的無盡情意,那造書又何嘗不知道她早已對自己芳心暗許?

    但似是有難言之隱,造書眉頭緊皺,手扶在白玉欄杆上緩緩說道:

    “璃迦,這無間世界是你姐姐的畢生夙願,我本想和你姐姐在閒餘時來這無間世界裏做一做神仙眷侶,但如今這無間世界對於我來說便不過是毫無意義的黃粱一夢罷了。

    即便這天雲流湍、星河盪漾,也帶不走湮不滅我對妙音的無盡思念。”

    對於璃迦投來的情意,造書和上一年自己亡妻忌日時所說的竟是一字不差。

    被心愛之人再次婉拒,璃迦羞意頓消,手上的業火也開始忽大忽小忽明忽暗起來,似是替自己輸出着那深埋於心的哀怨和憤恨。

    但或是怕被造書看到自己神情突變,璃迦趕緊熄了手上業火,低下頭輕輕哦了一聲。

    “造書、璃迦。”隨着這悠揚厚重的聲音,無間天宮內一位中年男子身形飄逸雙足離地騰空飛來。

    這男子和造書容貌極爲相似,只不過看起來更爲慈祥一些,身上衣着也是一樣的三相法袍,只是他法袍外的斗篷卻是上黑下白象徵着平衡之道。

    “訶利哥哥!”看到男子,璃迦立即收起難堪臉色,擡頭面露欣喜地招呼了一聲。

    訶利作爲造書的長兄,這些年可是沒少爲璃迦做說客,數萬年來對造書反覆勸說,也難怪璃迦看到訶利能如此興奮。

    可惜造書執迷不悟,只讓訶利徒費口舌。

    拍了拍還在兀自沉思的造書,訶利也不避諱一旁的璃迦,語氣關懷地說道:“造書,妙音已是去了這麼多年,你正值壯年,何必被自己那一點點放不下的羈絆所困。”

    璃迦在一旁對訶利滿心感激,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造書一眼,本已收起的春心竟又開始悄悄期盼起來。

    但訶利的苦口婆心入耳卻不入心,造書依舊不爲所動,沉默許久纔對璃迦說道:

    “璃迦,你姐姐生前把你託付給我,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的好妹妹,身爲兄長怎麼能對妹妹有僭越之意?若是妙音在九泉之下知道我娶了你,她該是喜還是悲?

    你要知道,沒有女人願意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摯愛,即便這個女人是她的親妹妹也不行。”

    花魁璃迦自有意,孤貞造書卻無情。

    這語氣雖是輕柔,但卻毫無緩和餘地。

    愛慕已久的造書心志如此堅定,還搬出來妙音妹妹的身份強行婉拒自己的一片芳心,璃迦笑容漸消。

    悲痛、憤懣、幽怨瞬間交織在璃迦心裏。

    此時的璃迦,只恨自己爲什麼是妙音的妹妹,纔會導致造書一直待自己以兄妹之情。

    璃迦又恨自己那妙音姐姐爲什麼去得這麼早,倘若那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妙音姐姐還在世,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姐夫造書暗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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