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天下諸子百家,武功路數都講究凝氣聚力於一拳一掌一劍打出,而摩訶功卻是不走尋常路。
且看這摩訶功的心法要訣:
何爲摩訶?摩訶是大。
氣量廣大猶如虛空無有邊畔,亦無方圓大小,亦無上下長短,亦無前頭後尾。
乍聽之下大氣磅礴,威同排山倒海。
蕭然修煉了三月有餘,也確實覺得五臟六腑間有了那麼點真氣。
但一掌打出,七寸之內螞蟻都巋然不動。
臥槽,這坑爹玩意!
還特麼號稱是摩訶洞中的上乘武功,練了許久腹中真氣不見長進,蕭然的怨氣倒是越來越重。
要就這麼練上幾個月,恐怕蕭然單靠怨念都可以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再說那般若劍法,似是比摩訶功強一些。
般若劍法共有六式七層,其中六式分別是大千實相、無我之境、著法成文、與人方便、隨伴眷屬、金剛觀照。
俗話說得好,“長劍在手、江湖我有”。
有把兵器,便不像摩訶功那般虛幻。
三尺之內蛐蛐蟑螂,蕭然輕鬆一劍戳死。
但只能秒殺一寸不到小爬蟲,有個球用?
再說,這般若劍法屬實難練,三個月下來蕭然還處在最低一層止步不前。
把大陀道人作爲參照物,似乎可以評估出這般若劍法到底有無前途。
“大陀師父的般若劍法早已步入大成。”
若這師兄的評價還算中肯,那看來般若劍法屬實不咋滴。
都特麼已臻化境了,與那芙霜少女的八臂幻影比起來,還是一點都不夠看。
於是,蕭然把武功始終處於低劣水平的原因,歸咎於這摩訶洞的武功本身就上不了檯面,再加上師父也是半吊子水平,誤人子弟。
“有沒有速成的辦法?比如喫點須彌參什麼的?那玩意看起來挺牛逼的樣子。”
蕭然向和自己一樣苦逼的師兄問道。
“以前可以,現在不行。之前咱們洞裏有個叫司馬熊飛的,偶然發現須彌參能提高修爲,竟是一頓狂補,境界不在四大道人之下。
不過後來這事傳了出去,一夜之間山上的須彌參被摘了個乾淨,再後來這須彌參就突然失了效,必須得和洞裏的祕石一起煉成金丹纔有用。
不出數月,須彌參又長得漫山遍野都是,可突然有一天這煉丹的事又傳了出去,第二天便是一羣村民拿着須彌參來洞口售賣。
咱們摩訶洞又沒什麼錢,司馬熊飛一怒之下把這些村民全部綁到了官府,這鬧劇纔算結束,而司馬熊飛也從此離開了摩訶洞。”
說完,師兄搖搖頭,又說那煉出來的金丹除了療傷,其他功效盡失。
“噢。市場經濟惹的禍呀。”
蕭然嘀咕一句。
捷徑走不了,在這破洞裏整天又無事可做,練練武功倒也無妨。
既然不能仗劍天涯,那麼能強身健體也行。
在摩訶洞的幾個月,蕭然喫住皆在洞中,除了每日練功打坐,就是和李三壽以書信交流吐槽。
這日子過的可謂無聊至極,蕭然每天無不盼着門派趕緊倒閉解散。
開篇幾句客套話,然後李三壽在信中說上次的心臟手術欠了醫館不少銀子,最近因爲養傷生意也沒再做。
如今貧困潦倒的李三壽,馬上就要被客棧轟出去,不得已只好託了無量宮弟子大哥介紹入派,即日起便要去無量宮混口飯喫。
信末,李三壽還把蕭然奚落了一番。
李三壽說無量宮不但弟子衆多,而且宮主無量真人這名字聽起來就比他那虛了吧唧的摩訶至少要高上兩個檔次。
再說了,無量宮的至高法門無量劫也比摩訶功出名不少,伏魔劍法更是輕鬆壓上般若劍法一頭。
他吹由他吹,尿尿呲上腿。
他裝任他裝,火機掉糞缸。
蕭然對此無求所謂,卻見這信尾寫着:
“五日之後,晚上九時,須彌崖上喝兩杯,不見不散。”
無形裝逼最爲致命,這話差點沒把蕭然氣地吐血三升。
無量宮可不像摩訶洞,無量宮素來管教鬆懈,弟子更是可以隨意進出。
再看看自己,不給壯個膽,都不敢頂着“須彌一品紅”出去瞎溜達。
算了,毒發就毒發吧,大不了從頭再來。
到了約定這天,蕭然提前備好自制假人,藉口身體不適便提前歇息,待到晚上洞門封閉前偷偷溜了出來。
明月初升時的須彌崖,可謂是人間至景。
崖上,雲霧繚繞宛如仙境,月光打在雲霧上好似一堆閃着暗暗白光的火炬。
崖下,則是深不見底猶如碧玉的無量湖。
良辰美景好做伴,兩瓶玉液整起來。
喝了兩杯,蕭然不住吐槽這摩訶洞變態至極,又感嘆自己學了數月還是江湖蝦米,李三壽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醉意朦朧間,幾個無量宮弟子帶着個女子摸黑上了須彌崖。
遠遠聽去,幾人有說有笑,不時傳來女子嬌羞裏藏着盪漾的嬉笑聲。
蕭然和李三壽趕緊收拾雜物,很是默契地找了個草叢蹲了起來,靜待一出好戲上演。
這幾個無量宮弟子帶着女子在崖上找了個平坦地方,不一會便見到草叢中數個人影扭在一團。
不料,李三壽一激動襠後率先失守,竟把持不住放了一個驟長響屁出來。
屁聲傳入人羣,一個無量弟子猥瑣問道:
“是哪位師兄弟不小心走漏了真氣?”
衆人聽了,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願承認。
幾人還在愣神,寂靜之中卻又聽得旁邊的草叢有人撲哧笑了一聲。
李三壽趕忙捂住嘴巴,蕭然暗罵一聲坑貨。
那剛剛纔拆開的數個人影,跳出一個無量宮弟子,撿起地上長劍便朝着蕭然二人在的草叢奔來。
這些人都是李三壽的師兄,三壽無論如何暴露不得。
蕭然按住李三壽,獨自起身迎了上去,嬉笑着說道:
“各位道友、各位前輩、各位大哥,小弟半夜來這崖上賞景,剛腹中翻騰難忍,在這草叢中解手,實屬誤會、誤會。”
一邊說,蕭然一邊淡定往崖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