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尾處,與瞻洲相連,豐州至瞻洲只有一路,便是魚嘴關。
魚嘴關,關如其名,好似一張魚嘴,城高谷窄,易守難攻。
魚嘴關外,是豐州的百里大漠。
魚嘴關內,是瞻洲的千里沃野。
瞻洲地勢,如同魚腹,腹內由西向東布着泰平、泊舟、瓊林三城。
此時的魚嘴關外的大漠中,千軍萬馬浩浩蕩蕩,旌旗萬千陣勢非凡。
豐州軍宛如長龍的隊伍中,一頭巨象搖頭晃腦。
象上之人,穿着山文甲,面容粗獷一臉橫肉,時不時撓一撓下巴上濃密的絡腮鬍。
此人便是豐州王姬梟。
“我王威武,照此速度,不過三日便能兵臨城下。”
看看跟隨在巨象左右的鐘文和與寇奴,姬梟又望了望身後帶着九黎族的魔聖黎貪,忍不住狂笑兩聲:
“魚嘴關不過是飯前小菜,還不是手到擒來?”
與此同時,魚嘴關內的守關將士已是獲知豐州大軍即將來犯,個個惶恐不安。
魚嘴關附近的魚浦鎮上,也已貼滿了徵兵告示。
一隊英姿颯爽的瞻洲近衛女騎緩步走過,朗聲念起檄文:
“姬梟豺狼成性、殘暴不仁,舉兵來犯即將兵臨城下。生死存亡只在魚嘴關一戰,我瞻洲子弟,當披堅執銳守疆衛土!”
話音落下,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子拿着長槍奪門而出。
“爸爸,我不想打仗。”
男子身後的小女孩,不停地哭哭啼啼。
“誰願意打仗,只是這戰爭死的都是咱們這些普通百姓,卻不是咱們能夠左右得了的。
只盼這九洲祥和、四海昇平,咱們才能過安穩日子。”
男子說完,回看女兒一眼,卻也不起鬨,而是徑直去了徵兵造冊處。
造冊處熙熙攘攘,竟是男男女女分列排隊。
“這咋還有女兵了?”
張雨辰朝蕭然問道。
“瞻洲陰盛陽衰,女人勤奮男人懶惰,但遇到戰事卻是男女皆兵,也算是九洲一大特色。
《孫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但是那豐州兵就是不懂這道理,老是喜歡屠城然後掠奪婦女,不把人逼到絕路上,好像就顯不出他們牛逼似的。
對於瞻洲人來說,打還有一線生機,不打不但必死無疑,而且老婆都得讓人家搶走。
換做是你,你打不打?”
蕭然給張雨辰解釋一番,張雨辰只覺得很有道理,不住點頭。
兩人跟着人羣到了徵兵造冊處,蕭然低聲說道:
“咱們低調開局,才能高調打臉。”
說罷,蕭然在造冊處上鄭重地簽下名字。
豐州軍已逼近魚嘴關,新招募的士卒來不及訓練,便統一派往關上駐防。
巡邏之時,呆萌的張雨辰只覺得無聊,卻又不知道蕭然到底是何打算,便朝蕭然問道:
“老蕭,咱們這是準備等打起來了衝進去直接砍翻敵軍主將麼?”
“砍個屁屁,你電視劇看多了吧?你以爲是打之前先叫陣,然後擂鼓三通,你咔嚓飛出去一劍把敵將斬落馬下?
其實蕭然也沒太多想法,心裏只是想着走一步是一步。
反正依他倆的修爲,萬人敵談不上,但亂軍之中自保跑路應該是問題不大。
但張雨辰聽完,還是一臉懵逼,蕭然想了一番又機智說道:
“蕭爺爺說了豐州必敗,就是瞻洲前期得喫點苦頭,咱倆在這混混得了。
晚上我去大帳看看這瞻洲軍有沒有什麼退敵之策,咱倆好另做打算。”
當夜,蕭然潛入營中大帳,準備聽聽瞻洲王姬竹的計劃。
大帳之中,主座上端坐着一女子,便是瞻洲王姬竹。
這姬竹面容俊俏卻是不着粉黛,身穿鱗甲紅袍,背掛赤紅披風。
座前站着一男一女,女的嬌小玲瓏,眉宇間透着一絲機敏,身穿一襲針腳繁複的繡花裙袍,便是瞻洲智謀虞憲英。
男子面容俊朗,獅盔銀鎧下藏着彪腹狼腰,腰間挎着漆皮破損的萬石弓,便是瞻洲主將南宮儉。
“主上,魚嘴關易守難攻,您實在不必親臨一線,萬一您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有亂軍心。”
說話之人,正是南宮儉。
在南宮儉看來,瞻洲軍雖然地勢佔優,但真打起來也是勝負難料。
姬竹畢竟是瞻洲之主,身系瞻洲安危,實在沒必要以身犯險。
看姬竹對南宮儉的話無動於衷,虞憲英也在一旁說道:
“主上,我軍此次備戰倉促,而豐州軍勢頭正盛,不如留我和南宮將軍在此把守,主上您帶領主力部隊撤入泰平,積蓄力量再做打算。”
“嗯?我雖身爲女子,但我也有青竹寧折不彎之志,豈能臨陣脫逃?
再說,若是爲了保全主力,讓魚嘴關落入賊人之手,瞻洲此後便無險可依,豐州軍不就是狼入羊羣。”
姬竹拔出腰間佩劍,把帳中長燈劈爲兩半。
看姬竹臉上殺氣頓起,南宮儉毫無懼色,而虞憲英雖是嚇了一跳,卻還是穩了穩語氣細聲說道:
“主上,我軍士卒臨時招募者佔比過半,剩餘老兵也是久離沙場欠缺經驗。
軍中如今人心惶惶,若全部押注在魚嘴關,一旦關破將亡,姬梟便如入無人之境。
我等當死守魚嘴關,魚嘴關破後,主上可率軍從泰平出擊,來個甕中捉鱉。”
偷聽了虞憲英的話,蕭然倒覺得這妹子說的有幾分道理。
也確實,魚嘴關地勢狹窄,姬竹臨時拼湊的部隊在這裏也施展不開。
真還不如分散部分兵力,一邊抵抗一邊蓄力反擊。
“我不管,我便是要在魚嘴關和姬梟決一死戰。
南宮儉,你率兩萬人埋伏在關口山隘兩側。
明日姬梟兵臨城下,你便趁勢伏擊,將其一舉擊潰。”
“這主意聽起來倒是不錯,看來這姬竹倒也有些手段。”
帳外的蕭然對姬竹暗暗稱讚。
“主上···”
南宮儉聽了,卻覺得姬竹如此安排有些不妥,剛要出言勸阻,姬竹卻厲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