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96章 你可否知罪
    看着肖塵跟隨着王小四一起出了東廠大廳,段天明也起身告辭。

    “廠公大人,屬下這就去東廠大牢,將此案的所有牽連人員,以及供詞,重新審覈一遍。”雙手抱負,段天明恭敬的說道。

    “去吧,覈實的細心一點,有什麼遺漏或者言辭模糊的地方,及時回報給我。”

    “是。”段天明轉身離去。

    看着偌大的東廠大廳,林尚禮的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陣空落落的。

    看了一眼旁邊畢恭畢敬站着的小李子,林尚禮吩咐道:“小李子,去將上次喝剩的半瓶葡萄酒拿來。”

    “是。”小李子應聲而去。

    片刻功夫,小李子重新回到了大廳。

    將那精緻的琉璃杯放在桌面,又雙手拿起酒瓶倒了大半杯,方纔將酒瓶放置於桌上,恭敬的退至一邊。

    “你下去吧。”看着門外那湛藍的天空,林尚禮輕輕的說道。

    “是。”小李子應聲,退出了大廳。

    端起桌上的琉璃杯,林尚禮輕抿了一口。

    不知爲何,今天的這葡萄酒,入口即是苦澀,隨後是一種酸酸的後味。

    林尚禮搖了搖頭,臉上現出一片苦澀。

    怪不得西洋人將這葡萄酒賣的這麼貴,原來這葡萄酒最強的地方就是,你是什麼心情,就能喝出什麼味道。

    回想着自己的這一生,基本上已經達到了巔峯。皇上的信任,朝中大臣的恭維,自己爲何還要這麼的急功近利呢?

    其實,皇上能讓自己來擔任這個東廠的廠公,這已經是極大的信任了。而自己的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的做好東廠的事務運行,爲皇上分憂,真正的成爲皇上的左膀右臂,幫其治理天下。

    想到這裏,林尚禮失落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

    和廖向河的這一輩子爭鬥,終究還是以自己敗北而收場。

    在牢房裏的時候,看到廖向河的供詞,自己還樂滋滋的以爲徹底勝利。而現在,才真正明白,在詔獄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摸爬滾打出來的廖向河,遠比靠着對皇上拍須溜馬登上權力巔峯的自己,優秀的多。7K妏斆

    雖然廖向河現在只是東廠大牢的一名死囚,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逃出他的掌控範圍。

    一個連子嗣都沒有的太監而已,爲何要打破頭的去爭奪皇上的寵愛?或許,廖向河正是看準了自己的這一點,才挖了這個坑,讓自己不知不覺的跳了下去。

    明天,這個和自己鬥了十幾年的老對手,就要在午門外問斬。這個比自己優秀了不知道多少的老對手,今後將再也不會和自己明爭暗鬥。

    想到這裏,在看看眼前空曠的大廳,林尚禮的心裏瞬間一片空明。

    原來,自己真正失落的,並不是皇上的不滿,而是沒有了競爭。

    一個人的心一旦徹底的放寬,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可有可無,所有力爭向上的動力,都會逐漸瓦解。

    這廖向河,可是真的狠毒啊。

    將桌上的琉璃杯往牆跟前一推,林尚禮站了起來,臉上的所有的負面情緒一掃而光。

    “明天,你就不能繼續給我當陪練了,今天,我們就再正面相對一次。”

    仰起了頭,林尚禮雙手揹負,向着東廠大牢走去。

    皇宮中,那偌大的御花園裏,明成祖身披黑色的貂絨披風,站在拱橋上,看着眼前那覆蓋着一層積雪的湖面,威嚴而又莊重。

    跟在王小四的身後,肖塵來到了拱橋下面。

    “皇上,肖塵來了。”距離明成祖三步的距離,王小四停了下來,細聲的說道。

    “嗯。”

    見皇上應聲,肖塵雙手一甩就是一個宮禮:“東廠十三役校尉,參見皇上。”

    “嗯,起來吧,陪朕看看風景。”明成祖頭也不回,依然舉目眺望着遠處。

    肖塵走上前去,在低於明成祖三個臺階的位置站定,看向那茫茫的一片白雪。

    陣陣寒風掠過湖面,帶起一層浮雪,旋轉着,向遠方飄去。

    左手搭在拱橋那冰冷的漢白玉護欄上,明成祖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告訴朕,你看到了什麼?”

    “一片雪白。”

    “雪白之外呢?那隱隱有點模糊的亭臺樓閣,你沒有看到?”明成祖淡淡一笑,繼續舉目遠眺。

    “皇上站在這湖泊之上,屬下的目光也就放在這湖面的積雪上了。對於遠處,屬下不敢看,也不能看。”肖塵輕聲回道。

    “哦?”明成祖回頭,微笑着看向肖塵,“你這是在怪朕?”

    肖塵急忙跪下:“屬下不敢。屬下是說,在我大明王朝,這君臣之禮,決不能亂。”

    “這君臣之禮,是不能亂。你是不是還想說,上下級之禮,也不能亂?”明成祖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將搭在護欄上的左手收回,緩緩的背在了身後的披風之下。

    “在東廠之前,屬下一直在錦衣衛當差。作爲下級,對上級的命令和決定,只有無條件的服從,這是一名校尉的職責和準則。屬下一直銘記在心,從來不敢逾越半步。”肖塵急忙說道。

    明成祖緩緩的轉過身,點了點頭,看向肖塵。

    “你說的沒錯,上下級的卑尊之分若是混亂,遇見戰爭,還怎麼指揮,還怎麼打仗。”

    聽着明成祖如此之說,單膝跪地的肖塵並沒有接話。

    他知道,這只是皇上的引子,接下來的話纔是正題。

    “不過,若是以此爲藉口,眼睜睜的看着小林子,將一份朕並不滿意的口供呈上來,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明成祖的臉色,瞬間的變得威嚴起來。

    “屬下只是一名東廠的普通校尉,坐着校尉該做的事情。屬下以爲,自己沒有做錯。”雖然低着頭,但肖塵的語氣沒有絲毫的退縮。

    “呵呵。”明成祖不怒,反而笑了一下。

    “朕曾許諾你一件紫衣,朕言出必行。你若是想以此來推脫掉這件紫衣,怕是辜負了朕的一片厚望啊。”

    “你拒絕紫衣,就是忤逆聖意;你看着上級犯錯,卻不加以阻攔,就是隨波逐流;你看着天下百姓被禍害,卻選擇閉口不言,你就是自私自利苟且偷生。”

    “肖塵,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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