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朝廷的大官啊,怎麼突然從後面擠過來了?”
“看樣子,他應該比臺上的紫衣人官大,要不,怎麼敢隨便指責。”
“官大?你們不知道,咱們大明誰敢穿紫色衣服?他能站在行刑臺上身着紫衣,一定是皇上御賜,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
“唉,我們爭論什麼,他們誰大誰小和我們有半分關係啊?”
“就是,看唄,他們已經開始爭論了,一會就知道誰大誰小。”
“。。。。。。”
最遠處的那些從朝中出來的百官,此刻也是各種心態。
有和禮部尚書倉成關係較好的人,此刻一臉的焦急。
雖然倉成一向耿直,喜歡當面指責別人的不對,可此刻,面對的是皇上御賜麒麟紫衣,是東廠的一名辦案校尉。
作爲一名經常在一線辦案的東廠校尉,可沒有朝中文官那麼好的忍耐性,也沒有那麼好的修爲讓他可以沉默不語。
此刻,他們只希望這肖塵,是東廠校尉中的一朵奇葩,沒有那麼的嗜血成性。
而另外的一部分人,則是幸災樂禍的看着熱鬧。
這倉成由於太過於耿直,在朝中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最主要的一點,他從不變通,凡事稍差一分都要上綱上線。
自身很是清正,高風亮節,卻全部是停留在書面上。
有一次湖南遭災,朝廷撥出專人專款前往賑災,因爲一道文書沒有到位,恰巧碰見了倉成,被他一扣就是三天。
等三天過後,湖南災民人數增加了五倍。
此事,無論是朝中大臣還是明成祖,都頗爲不滿。
可是,按照程序,倉成並沒有做錯。雖然因此而造成了受災面積和人數急劇上漲,可誰也找不到針對他的理由。
事後,倉成更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處處宣傳自己照章辦事,理應如此。
看着他居然當衆挑戰身着大明紫衣的東廠校尉,大部分準備離去的官員也停了下來,想看看這看起來消瘦的年輕人,是否真的配得上御賜麒麟紫衣。
“我乃朝廷禮部尚書,你身着紫衣,給死囚送酒,怎配得上你身上的紫衣,怎配的上朝廷的信任?”
臺下的倉成一臉正義,振振有詞。
“哦,原來是禮部尚書倉大人啊。在下東廠十三役校尉肖塵。”肖塵將手一拱,就是一個官禮。
“哼,大庭廣衆之下,不知朝廷禮節,真是一介武夫。”倉成背過身去,滿臉的鄙夷。
聽見對方稱呼自己爲一介武夫,肖塵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他走到行刑臺的側面樓梯處,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緩緩的走了下去,來到了倉成的身邊。
“倉大人,您身爲朝廷二品大員,我居高臨下與你說話,有點不太合適。對於朝廷禮儀,我就是個粗人,不如您上臺和我講解一番。”肖塵笑着說道。
“身爲朝廷禮部尚書,我還怕你了不成。關於禮儀,我可以說的你心服口服。”倉成冷哼一聲,向着行刑臺的樓梯走去。
寬大的衣袖往後一甩,努力的挺直了腰身,使自己看起來更爲仙風道骨一般,緩緩走上了行刑臺。
肖塵跟在身後,臉上掛滿了恭敬。
“這還用說,看他那恭敬的樣子就知道了。”
“誰大誰小和我們沒關係,我們一會等着看殺人就好了。”
隨着倉成的上臺,人羣又開始一陣騷動。
遠處,那一羣駐足觀看的朝中百官,也是議論紛紛。
“老夫還以爲他真是一柄斬天破地利刃,原來也是一個趨炎附勢之輩,真是可惜他身上的御賜麒麟紫衣。”
“也就是一介武夫,根本不懂得麒麟紫衣到底有多霸氣。”
“還是太年輕了,沒有廖向河那個老匹夫狠毒。”
“走吧走吧,不看了。皇上這大明紫衣,也是白御賜給他了。”
“。。。。。。”
就連那和倉成關係較好的幾人,也是長出一口氣,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就在百官就要離去的時候,兵部尚書洪天仁的一句話,卻是讓大家止住了腳步。
“大明王朝,皇上御賜過何人麒麟紫衣,老夫感覺,倉成的老命,今日恐怕要葬送在這午門行刑臺上。”
一名身着三品朝服的老者扭頭看向洪天仁:“洪大人,真會如此?”
洪天仁淡淡一笑:“反正已經下朝,大家拭目以待吧。”
就在衆人紛紛關注這倉成命運的時候,行刑臺上的倉成本人,卻是回頭打量着眼前這個一身紫衣的少年校尉。
對於對方的恭敬態度,倉成還是比較滿意。
點了點頭,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倉成說道:“一個東廠的普通校尉,何德何能,竟然讓皇上御賜麒麟紫衣。今日一見,果然很是一般。明日上朝,老夫一定要再次上奏皇上,收回成命。”
“是是是。”肖塵笑着說到,“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拒絕皇上御賜大明紫衣。尤其這麒麟紫衣,穿在身上太過於惹人注目,不利於我外出辦案。”
“知道就好,紫色乃是皇上御用,哪裏輪得上一個小小的校尉,來平分秋色。”倉成左手揹負,右手摸了一下鬍鬚,如同教訓後輩一般。
“倉大人說的極是,我就是一個只會舞槍弄棒的粗人,雖然知道自己配不上這身紫衣,可是,聖命難違,皇上御賜,我總不能忤逆聖意吧。”肖塵的臉上,始終掛着一絲謙遜。
一旁的廖向河,看向倉成,一臉的同情。
肖塵的心思有多縝密,他深有體會。此刻卻在一味的裝瘋賣傻,迎合倉成,這倉成,命不久矣。
遠處的衆臣,看着這一幕,也紛紛皺起了眉頭。
似乎是感覺自己教訓的夠多了,倉成看向高出的監斬臺:“監斬官呢?這人犯不殺了麼?”
肖塵一指鼻子,嘿嘿一笑:“倉大人,我就是今天的監斬官。”
“你?那還不下令執刑,等待什麼?”倉成冷冷的說到。
肖塵朝着監斬臺上的段天明,杜少勤大吼一聲:“帶下廖向河,等皇上重新定奪。”
“不斬了?你有這個權力?”倉成雙手揹負,傻子一般的看向肖塵。
“大人您看,”肖塵一指頭頂的太陽,微笑着道:“您衝撞法場,已經過了斬殺犯人的時間。”
倉成瞬間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