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的最後一天,今天一過,也有沒有任何的年味了。
即便是下午,尚書府門口的燈籠裏面,紅燭一閃一閃的燃燒着,似乎表達着對過節的留戀。
幾次的登門拜訪,尚書府的家丁對於肖塵,已經是印象深刻,老遠就開始打招呼。
“紫衣大人,你又來拜訪尚書大人!”
兩名看門的家丁身體弓着,臉上帶着不知道是畏懼還是討好的笑意盯着肖塵。
“嗯,我來和李大人聊聊天。”肖塵向着對方點點頭,擡步就要走進去。
“大人這幾天都不在府上住,他在刑部落腳着。”說話的那名家丁,上前一步,急忙解釋道。
肖塵不由得一愣,看向對方:“他不住在尚書府,住刑部幹什麼?最近刑部的事務,有那麼忙?”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要不然,大人先進去候着,小的去刑部喊大人回來?”那名家丁將頭一探,討好的說道。
肖塵將手一擺,轉過了身:“這麼麻煩的幹什麼,我直接去刑部找他便是。”
刑部距離李安的尚書府,也沒有多遠,肖塵才懶得來回折騰,便朝着刑部方向走去。
這條街上,設置着朝廷的三法司衙門。
三家衙門一字排開,緊挨在一起。
最左邊的是刑部,中間的是大理寺,再旁邊的就是都察院。
雖然說三家比鄰,但都是有着各自的大院子,故而大門也相距甚遠。
到了刑部大門口,那守門的護衛並不認識肖塵。
“刑部重地,現在人等速速離開。”一名手持長槍的護衛,冷冰冰的呵斥了一聲。
肖塵也懶得廢話。今個自己心情不錯,來找李安隨便聊聊,並不想和這護衛一般見識。
左右將衣襬往後一拉,直接露出了自己腰間那重新定做的紫色梅花令。
梅花令,乃是東廠的身份標識。而這紫色的梅花令,整個大明只有一枚,那就是紫衣校尉肖塵。
看見這枚令牌,方纔那聲音冰冷的護衛登時大驚失色,急忙單膝跪下:“紫衣大人!小人不識得大人,剛纔多有冒犯,還請大人恕罪。”
“何罪之有?你們也不過是職責所在而已。我來找你們尚書大人,他可在刑部。”肖塵擺擺手,示意那護衛起來。
“回大人,李大人近日就住在刑部,我這就帶大人過去。”如蒙大赦一般,那護衛急忙站了起來,拎着手中的長槍,一把推開刑部禁閉的大門,就向着裏面走去。
對於刑部,肖塵之前做錦衣衛的時候,也來過幾次,輕車熟路的跟在護衛身後,一起朝着刑部大堂走去。
今日剛剛交接了人犯,刑部大堂並沒有審理案子,一片空落落的。
站在大堂中央,護衛衝着通往後堂的小門,彎着腰,恭敬的喊了一嗓子:“李大人,紫衣大人來看您來了。”
“誰?肖塵來了?”後堂傳來李安的聲音。緊着着,那小門被從裏面拉開,李安笑盈盈的走了出來。
“哎呀,還真是肖兄弟。我和剛纔還說,要去東廠找您呢,您這就先來刑部了。快,到裏面坐。”看見肖塵,李安臉上堆滿了笑容,急忙招呼着。
刑部的後堂,比大堂稍微小了一點,但也沒有小過太多。
一排排的書架案几,儼然就是李安平時辦公的地方。
在後堂的一個角落,兩部書架圍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裏面擺放着一個三尺多寬的小牀,上面被褥一應俱全。
“李大人,你這是搬到刑部躲清閒啊?!”看着後堂角落的那張小牀,肖塵笑着問道。
“嗨,自從你走以後,我實在是不想看見王文山的那張臉,便以刑部事務繁忙爲藉口,搬了出來。”李安拉過一張椅子,擺在了案幾之前,得意的道,“您先坐下,嚐嚐我新買的茶。”
說着,又從案几下面拿出了兩個茶碗,便要轉身去火爐上拎那熱水壺。
肖塵將椅子往後輕輕一拉,一屁股就坐了上:“行了,別顯擺了,看看我給你帶的什麼好東西。”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紙包,放在了案幾之上。
手中拎着水壺,李安雙眼直勾勾的看着案几上的紙包:“什麼東西,不會是銀子吧?我就知道,肖兄弟這次去江南發了不少的財。給我才分這麼一點,是不是有點太少了?”
肖塵沒有說話,看待白癡一樣的看着眼前的李安。
身着朝廷二品官服,身居刑部尚書之職,況且還在刑部後堂,這貨居然說出此等話語。
你猜着是銀子也就算了,居然說我去杭州發大財,居然還嫌我給你份的少?
沒有等到肖塵的回答,李安回頭看了過去。
瞅着肖塵的這副表情,有點不解的道:“不是銀子?我猜錯了?”
肖塵無奈的搖了搖頭,恨不得立馬站起來走人。
這貨,怎麼現在變成這幅德行了。
“茶葉,裏面是茶葉,正宗的西湖龍井。”肖塵喘着粗氣,狠狠的說道。
“嗨,原來是茶葉啊,我還以爲是銀子呢。”放下水壺,李安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打開紙包,給兩個茶碗裏各自放了一點。
“這可是杭州目前能買到的最好茶葉,就連王大人,我纔給了兩包,你還嘰嘰歪歪。再囉嗦我可就拿走了。”看着李安不以爲然的樣子,肖塵沒好氣的道。
“好東西,都拿來了,還能讓你拿回去?”李安猥瑣的笑着,將紙包收了起來,放在了案幾下面放置茶碗的地方。
然後站起來,給兩個茶碗裏面倒滿了熱水,方纔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
“最近那王文山逼你逼得太緊,所以你逃出來了?”肖塵道。
“你破獲了江南絲帛案之後,在朝中名聲大振。漢王估計也坐不住了,着急着拉攏你。最近那王文山一直在我耳邊打聽你的消息。我實在煩的不行,就搬到了刑部暫時住着。”端起茶碗,李安嗅着茶碗裏飄出的清香,道。
“你還是得回去啊,要不,漢王那讓人眼饞的銀票,我怎麼收?我總不能直接找王文山去要吧?”肖塵擠着眼睛,露出了猥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