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上去吧,充其量也就是個送人頭的命。不衝吧,自己的主子面臨危機,拿着其他衛所雙倍的銀子卻在原地躊躇,似乎也不太合適。
“你敢動我,父皇不會饒過你的。”緊要關頭,朱高煦搬出了自己的保命底牌。
這個時候,只希望父皇的威嚴,可以讓肖塵的“囂張”有所收斂。
“你是個什麼東西,天下人清清楚楚。作爲大明皇帝,更應該比百姓更瞭解你。若是他因此而怪罪於我,就不配我一心輔佐他治理天下了。”說着,肖塵將手中的鋼刀,在桌子上“咣咣”的用力敲了幾下。
肖塵明白,這朱高煦被明成祖收拾多次,依然不思悔改,處處想着爭奪地位,想方設法的給太子使絆子。
而自己即便是殺了他的左膀右臂,留下的只能是仇恨。一旦得勢,一定會有開始瘋狂的報復。自己倒是不怕他的報復,可肖玉還小,更是手無縛雞之力,這個禍根,一定要徹底的去除。
一刀殺了他,倒是乾淨利落,可是皇上一定會因此,心情低落,鬱鬱而終。
明成祖是一個有魄力的皇帝,整個大明,再沒有任何人能比他更適合治理大明天下。
爲了那些養活自己長大的百姓,不受戰亂之苦,這朱高煦的腦袋,還真不能拿下。
儘量的摧殘他的內心吧!
“有本事你殺了我,否則的話,若是讓我奪嫡成功,繼承大統,我會將你誅滅十族!”朱高煦大聲的咆哮着。
看着肖塵只是要砍自己一隻手,顯然是不敢要自己的命,朱高煦反而開始了激將法。
“就你這豬腦子,除了會喫飯,什麼大事也做不成。還想繼承大統,你這白日夢也該醒醒了。”肖塵擡起鋼刀,在朱高煦的臉上又拍了幾下。
四周的那些護衛,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堂堂呼風喚雨,風光無限的當朝皇子,被人這樣的踐踏尊嚴,還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若他死了,大不了所有人就地解散。
若是那紫衣校尉留他一命,今日所有在場之人,目睹了他這種受辱的場面,今後恐怕也只有被屠殺的結局。
“哼。”朱高煦將臉轉向一邊,“今日之辱,他日我自當加倍奉還?”
“哎呀,”肖塵不禁笑了起來,“你這是逼着我殺你?知道我爲什麼就是不殺你?我是覺得,此時殺你,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讓你憋屈的活着,我更有一種成就感。”
“你不是人。”朱高煦惡狠狠的道。
“哈哈哈,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不是如同魔鬼一般?那就對了。你說你,今日被我這般羞辱,以後還怎麼見人?”肖塵手中鋼刀緩緩一擺,指向客廳外密密麻麻的護衛,“你看看,你被我羞辱,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衝上來解救與你,我真替你可悲。日後,今日之事,難免不會成爲他們茶餘飯後的說笑話題,你還有何臉面在人前繼續自稱當朝皇子?哈哈哈。。。”
肖塵仰起頭,一陣狂笑,似乎心情極度舒暢。
就算肖塵武功蓋世,連護衛統領張建,都被他活活掐死。就算自己曾說過,若是肖塵要和自己動手,所有護衛都不許還手,增加不必要的犧牲。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主子受辱,作爲護衛,到底在護衛什麼?
然而,這句話聽在外面那些護衛的耳朵裏,卻無異於晴天霹靂。
這是挑撥,赤裸裸的挑撥。
自己裝作好人,不與漢王府護衛動手。卻要挑撥漢王,爲了自己的面子,將所有的護衛全部屠殺。
好一招借刀殺人。
這紫衣校尉,當真是陰險的可怕。
然而,剛纔大家都沒有動手,若是因爲肖塵的這一句話又開始動手,拋開主動送人頭的結局不說,在漢王的眼裏,大家顯然是將自己的性命看得比漢王本人還重。
衝,或者不衝,因爲肖塵的這一句話,結局似乎已經註定。
朱高煦何嘗不明白,肖塵這句話所蘊含的挑撥之意。
但他確實沒有說錯,自己今後,恐怕會因此而被天下人恥笑。還談什麼奪取嫡位,繼承大統。
然而,皇子的尊嚴,不允許他低頭,哪怕只能口舌之爭。
“哼,只要你不殺我,只要太子不登基,我就有繼承大統的機會。到時候,別說你的十族我要誅殺,天下姓肖的,我要全部誅殺。”朱高煦挺了挺腰身,似乎要在氣勢上奪得一絲先機。
肖塵鄙視的看向朱高煦:“沒有韓信之才,卻受胯下之辱。你也就配廢物二字。今日我就留你一命,看看如何繼承大統,登基爲皇。若是你真的陽差陽錯登基爲皇,我再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取你的項上人頭。”
“你,你。。。”
“你什麼你?當真以爲皇權在我心目中就至高無上?我敬佩的是皇上本人,才甘心輔佐他治理天下。”肖塵冰冷的目光,將朱高煦心中那唯一殘餘的依仗,徹底擊碎。
“你身爲東廠紫衣校尉,如此大逆不道,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樑骨?”
“那又如何?”肖塵冷冷的道,“對大明的忠誠,是做出來的,不是用來掛在口頭的。我忠於的是大明百姓,不是大明皇權。”
朱高煦的內心徹底的冰冷。
這樣一個無所畏懼之人,自己如何與他去鬥?或許,自己一開始就錯了,不應該招惹他,招惹這個根本不受約束的地獄閻王。
看着朱高煦不再說話,肖塵臉色緩和了下來,輕輕的拉過對方的右手,將鋼刀放在了上面:“有錯,咱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放心,這把刀很鋒利,我也只是讓你長個記性,不會故意折磨你的。”
“可以不砍麼?”朱高煦的聲音,隱約帶着一絲哀求。
肖塵搖搖頭:“不可以。我大老遠跑來,我不要面子麼?”
朱高煦渾身顫抖,額頭豆大的冷汗從臉上滴落,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