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的一名,腰挎佩刀,手中拿着一幅畫像,在段天明面前一晃:“可否見過此人?”
段天明朝着畫像打量過去,不由得眉頭一皺。
畫像上是一個如同鍾馗般齜牙咧嘴的漢子,高大魁梧,怒目圓睜。只是身上的藍色長衫卻是讓段天明明白,這些人恐怕是在尋找殺害守衛軍士兵的兇手。
“回官爺,小人沒見過此人。”微微一禮,段天明恭敬的回答了一聲。
“最近保定城不是很太平,沒事的話關好大門不要外出。”似乎是例行公務一樣,頭領聽見段天明的回答,收起畫像準備離開。
“是是是。”段天明連連應道。
剛剛準備離開的守衛軍頭領,無意中的朝着不遠處的客廳裏面瞄了一眼,頓時停了下來,重新打量着段天明。
“我記得這個院子空置好久了,你們是剛剛住進來的?”.biqugé
“回官爺,我們住進來兩三天。”
“你們是幹什麼的,從哪裏來,有多少人?”
“回官爺,我們是從固安過來的牲口販子,也就二三十人。”段天明笑着回答。
對於這些守衛軍,雖然心中並不懼怕,可現在這個時候,卻是不能暴露身份。只要能夠將他們打發走,姿態放低一點倒也無所謂。
“客廳裏面坐着的是誰?我看他好像也是一身藍衫。”頭領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回頭朝着客廳張望了一樣,段天明微笑道,“那是我家少爺,平日裏着裝很是隨意,剛好今日就身着藍色長衫。”
不再理會段天明,那頭領直接邁步進了院子,朝着客廳走去。
對於對方的到來,肖塵絲毫的不放在心上。
雖然城門口的案子就是自己所做,但當時值守的兩名軍士皆已死亡,沒有人知道是自己所爲。
剛纔的那畫像,自己也是遠遠的瞟了一眼。
全部都是憑空想象而畫出來的。只有那藍色的長衫,應該是當時過往的百姓,有人給守衛軍提供的而已。
“你,今天一天都去了哪裏?”頭領來到肖塵面前,右手指頭彎曲,在桌子上敲打了幾下。
“今個就在院子裏,哪也沒去?”肖塵依舊坐着,淡淡的說道。
按理說,城門發生命案,守衛軍就算是例行詢問,也就走走過場而已,畢竟,整個保定城這麼大,每家都要是仔細盤查的話,他們也是忙不過來。
再說了,命案的事情,就算是要全城盤查,也應該由保定府出面纔是,守衛軍只是一個受害者,並不能代替官府辦案。
而今,手拿畫像,敲開自己的大門進來盤查,莫非這是旁聽書院知道這個院子裏面住了人,想要一探虛實?
若真是這樣的話,守衛軍剛剛發生事情,他們便可以以此藉口進來盤查,莫非守衛軍和這旁聽書院有交往,而且是高層的交往?
想到這裏,肖塵心中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若是兩者真的有關聯,那麼,從自己進城的時候起,對方便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應該不會!
神機役的校尉,可是分了好幾批進城的,他們應該還不知道這是一個整體。
“保定這麼大的地方,爲什麼你們要住在這裏?”守衛頭領終於是露出了馬腳。
“我們做的是牲口生意,這院子比較大,能夠放得下大批的牲口。”肖塵道。
看着院子裏拴着的一批批軍馬,頭領低頭思索了一番,擡頭道:“城裏最近不安全,沒事少出門。”
說完,隨便的打量了幾眼,便走出客廳,朝着大門口走去。
等到衆人離去,段天明急忙關上大門,來到了肖塵身邊。
“此事你怎麼看?”肖塵小聲問道。
“我感覺,對方是打着尋找兇手的幌子,進來查看院子纔是目的。”
“那頭領的問話心不在焉,眼睛更是四處打量。多虧我們挖洞的地方隨時都有着遮蔽的提前準備。要不然,被他們發現,就一定會打草驚蛇。”段天明道。
肖塵站了起來:“看來,挖洞的聲音已經被他們聽到,也就是說,他們對我們有了戒備之心。”
“那怎麼辦?我們還不能確定太子是否在書院裏面,又不敢用強。”
“照目前這個情況看,我們也只有用強了。”肖塵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啊?!”
“叫柳如風過來。”肖塵道。
“嗯,好。”段天明應了一聲,急忙跑出客廳,朝着後院跑去。
不多時,兩人一同進了客廳。
看着一臉嚴肅的肖塵,柳如風小聲問道:“有行動?”
“你們二人,集合所有校尉。段天明帶隊,守住旁聽書院前後門,任何人不許出入。柳如風帶隊,把守保定城門,所有人只進不出。”肖塵大聲說道。
“這樣的話,不暴露身份很難做到。”柳如風面露難色。
“脫掉身上的便裝,着東廠校尉服。”
“是。”二人大聲應道。
院子裏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衆人扔掉手中的鋤頭,脫掉便裝,露出了裏面皁色東廠校尉服。
不多時,兵分幾路,匆匆出了院子的大門。
端起桌上的涼茶,肖塵一飲而盡,緩緩的走出大門,順手將們帶上。
左右觀察了一番,便朝着大寧都司的方向而去。
大寧都司,原本負責的是長城以北的軍事防禦。永樂元年,明成祖一是擔心距離京城八百里的大寧都司缺少監管一家獨大,再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是,建文帝下落不明,北平南部防禦有着極大的空缺。
權衡之下,便將大寧都司南調,安置在了保定府。
而今的大寧都司,雖然沒有了之前那麼強大的兵力,但作爲京城的南面防禦,還是有着諸多的衛所駐紮與京城周邊。
遠離戰事,大寧都司這幾年的日子,也是過的平平淡淡。
除了坐在一起聊聊過往,再也沒有策馬奔騰的豪情壯舉。
但就算如此,作爲一方都指揮使司,大寧都司在保定城裏,也是連保定府都輕易不敢招惹的存在。
坐落在城西的大寧都司,門口軍士值守,那全副鎧甲的穿着,看起來是格外的威嚴。
此刻,在大寧都司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名年輕的藍色身影,雙手揹負,緩緩的朝着這邊走來。
“站住,此乃軍事重地,閒雜人等一概不得靠近。”門口的軍士擡起左手,做了一個阻擋的手勢,朝着緩緩走來的肖塵大聲喝道。
“你們都指揮使大人可在?”肖塵停下了腳步,淡淡的問道。
“你是何人?”守衛軍士不禁問道。
一名年輕人,來到都司門口要找都指揮使大人,這種情況,他還真沒遇見過,一時間拿不準對方的身份,也不敢繼續呵斥。
肖塵微微一笑,從腰間拿出了自己的那枚紫色梅花令,舉在手中。
東廠成立的那天起,無論是地方還是軍隊,都受到了皇上確定東廠權力的詔令。而這梅花令,便是東廠的身份標識。
東廠所有的梅花令,均是黝黑色。唯一的一枚紫色梅花令,便是紅極一時的紫衣校尉所擁有。
“紫衣大人!”兩名軍士匆忙單膝下跪,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我有急事,這些禮節就免了。”肖塵道。
“指揮使大人正在裏面,紫衣大人請隨我來。”一名軍士站了起來,朝着肖塵道。
大寧都司的大廳裏,都指揮使王正端着一碗熱茶,坐在桌子旁邊,和兩名指揮同知聊着朝廷最近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