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614章 父忠子亦忠
    就在刑部夜以繼日的審理馬運山案子的時候,京城最大的酒樓重振酒樓,裏面人聲喧譁,熱鬧非凡。

    不管是颳風下雨,重振酒樓都是一如既往的這麼熱鬧。

    只要不是天塌下來,總有那些有錢人,或者是有權人來到酒樓,點幾個稱心的小菜,品一壺中意的小酒,將腰間的銀子消費掉。

    對於這些源源不斷將銀子送進自己腰包的人,掌櫃王重振自然喜歡的很。只要是他在酒樓裏面,每一個進入酒樓的顧客,不管是新面孔還是舊面孔,都親自上前熱情洋溢的招待着。

    只不過,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

    酒樓只是他產業的一部分,而所有的產業,也不過是他神祕使命的一部分。

    一個月到頭,酒樓裏看不見王重振的影子,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只是,最近的這幾天,王重振天天都會來酒樓小坐一會。

    他不是坐在櫃檯裏查看賬目,而是像普通客人一樣,給自己弄幾個小菜,再來一壺熱茶或者燒酒,一個人自斟自飲。

    和其他客人不同的是,王重振的注意力不在小菜上,也不在熱茶上,更不在燒酒上。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大廳中間那演藝臺上專心彈琴的歐陽肖克。

    只因爲,肖塵曾經說過,歐陽肖克是他的故人。

    上次,因爲種種原因,張老並沒有和肖塵相認。但是見了肖塵之後,王重振對自家少爺那種模糊的印象一下子的變成了現實,他的心中,不知不覺的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他渴望和肖塵相認,他渴望真真切切的當面叫一聲肖塵少爺。

    作爲大將軍唯一倖存下來的遺孤,王重振將對大將軍所有的感情,一股腦的傾注在了肖塵的身上。

    但相認這件事,只能由張老出面。

    畢竟,他是肖塵的授業師父,也是唯一接觸過少年肖塵的人。也只有他的話語,在肖塵那裏纔會被相信。

    可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主觀思想可以主宰的。

    就因爲肖塵的一句話,王重振現在感覺場中央的歐陽肖克也是特別的親切。

    他不知道歐陽肖克是肖塵的什麼故人,但能被肖塵稱之爲故人,一定是肖塵認可,並且願意交往之人。

    既然和肖塵是自己人,那麼也就是自己的自己人。

    端着茶碗,王重振聽着古琴那婉轉動聽的音律,再看看眼前一身白衣,顯得清高儒雅的歐陽肖克,就如同看見肖塵一般,臉上盡是笑意。

    門簾“嘩啦”一下被掀開,一身灰色布衣的張老走了進來。

    客人上門,一名小二習慣性的上前招呼。

    張老擺擺手,朝着大廳裏面張望了一下,徑直朝着王重振坐的桌子走了過去。

    聽見腳步聲,王重振不經意的轉頭看去。發現是張老,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碗站了起來:“將軍。”

    張老擺擺手,示意王重振坐下,彎腰將桌子旁的椅子往出一拉,緩緩坐了下去。

    擡起頭,朝着場中央正在彈琴的歐陽肖克看了過去。

    此時的歐陽肖克,正在雙手撫琴,專心的彈奏着一曲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旁邊那些還在喝酒划拳的衆多食客,隨着歐陽肖克琴聲的彈起,一個個也放低了聲音,似乎被琴聲所打動。

    “最近這幾天,你總是會來看看此人,就因爲他說,此人是他的故人麼?”張老淡淡的問道。

    “將軍。”王重振翻起桌上的茶碗,滿滿倒了一碗,遞了過去:“自從大將軍遇難之後,屬下的心裏,始終覺着空落落的。雖然知道少爺的存在,可一直從未謀面。幾日前見過他之後,屬下心裏倍感親切。而此人,被他稱之爲故人,屬下見不到少爺,就來聽聽此人的曲子,也算是間接的對大將軍的一種緬懷。”

    說着,王重振低下了頭,一臉的惆悵。

    端起王重振遞過來的茶碗,張老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此人,我專門調查了一下,此人不過是他在易州辦案的時候,案犯的一個弟弟而已。”

    “案犯的弟弟?”王重振一愣,收回了看向歐陽肖克的目光。

    “嗯。”張老點點頭,“不過,此人和他的家族反目成仇,只因爲家人反對他娶一名普通女子。”

    “哈哈哈,”王重振不由得笑了起來,“還是一個大情種啊。怪不得,我聽他的曲子,即便是歡快的曲子,都讓他彈奏的帶着一絲悲傷。原本想着,會不會是趕考落榜看破紅塵,沒想到竟然是因爲兒女私情。”

    “你猜對了,他先是名落孫山,頹廢中和一名普通女子產生感情,又遭受家族的百般阻撓,纔有了今天這種狀態。”喝了一小口茶,張老輕聲說道。

    “落第,乃是自身學問不夠,而家人阻撓婚姻,也是替他考慮。就爲個這事,頹廢至今,少爺怎會稱他爲故人,我還真是有點想不通了。”聽見張老的解釋,王重振看向歐陽肖克的目光中,隱隱帶了些許的責備。

    放下茶碗,張老雙手環抱,將身子往後一靠:“此人的落第,並不是因爲自己身實力不夠,而是他沒有像別人那樣,給主考官“上貢”,以至於考卷被人掉了包。而他和家裏反目成仇,也是看不慣家裏堅持門當戶對的這種舊理念而已。朝廷若是錄取了他,他應該是一名清正廉潔,又敢於打破舊規的好官。可惜啊,一代人才,就這樣淪落爲酒樓彈琴的後生了。”

    “原來是這樣。”王重振的臉上表情急速變幻了一番,“我就說,沒有過人之處,怎會被少爺稱之爲故人。”

    旁邊的張老,看着王重振的表情,又聽見他說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王將軍對自家的少爺很是看重啊,不優秀的人,都不能和他的過往有所交替?”

    聽見張老稱自己爲將軍,王重振尷尬的急忙搖頭。

    雖然說,自己確實曾經也是一名將軍,因爲特殊的使命,才脫下戰袍,在京城裏面努力的打拼商業。

    可是,在張老面前,自己永遠都是一名小兵而已,怎敢提起將軍的稱呼。

    不過,張老說的對,自己家的少爺,在自己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優秀的。就如同他父親當年一樣,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那骨子裏的傲氣,從不和邪惡勢力低頭。

    “少爺乃是大將軍唯一的遺孤,他的血液流淌着大將軍頂天立地,忠肝義膽的不屈氣魄。普通之人,可以和少爺的過往有所交替,但不能輕易的被他稱之爲故人。”王重振一擡頭,很是驕傲的道。

    “頂天立地,忠肝義膽?”張老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落,“若不是大將軍一心爲國,無比忠誠,就憑他當年的實力,朱元璋那個老賊,又能對大將軍如何?若不是自認問心無愧,束手就擒,大將軍又怎會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啪”的一聲,茶碗被張老無意識的捏碎在了手中。

    茶水,茶葉,連同那茶碗破裂的碎片,整個撒在了桌面上。

    而左手虎口,被茶碗的碎片劃破了一個口子,殷紅的血跡順着手掌,一滴滴的滴落桌面。

    “將軍?”王重振急忙站了起來,盯着對方趟着鮮血的左手,手忙腳亂的尋找布帕。

    “不礙事。”張老體內真氣流動,生生將血止住,“當年,大將軍遭遇朱元璋的毒手,造成了千古冤案。而今,他的兒子朱棣,也對東廠心生懷疑,更是安排錦衣衛處處尋找東廠的不是。我只擔心,少爺的愚忠,讓他面對朱棣屠刀的時候,和他爹一樣,不會反抗。”

    張老將左手的血液緊緊握在了拳頭中,一臉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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