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642章 連夜送玉米
    柳如風的房間裏,肖塵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着柳如風。

    “別人爲朝廷做事,目的都是加官進爵,揚名立萬,然後衣錦還鄉。你倒好,到了東廠之後,守着一個小小的神機役役長樂不思蜀。你就不能和人家一樣,有着遠大的抱負麼?錦衣衛副指揮使,不但比東廠神機役役長這個官大多了,在京城裏更是位高權重,人人敬畏,所有人都想坐上去的職務。你怎麼就心甘情願窩在錦衣衛裏,這般被埋沒?”

    看着眼前的柳如風,再想想段天明,杜少勤這兩人,肖塵不由得搖了搖頭。

    東廠的氛圍是不錯,大家相處的和兄弟一般。

    可是,最大的缺憾就是沒有一點“上進心”。

    倒不是說大家做事不努力,而是對於功名,好像都很淡泊一樣。

    從來沒有人,趁着自家廠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和廠公要求,給自己將職務忘高提升一點。

    長此以往,東廠的人,永遠都只能呆在東廠,而不能在朝廷各個重要部門開支散花。

    這樣不好,最起碼對於東廠的壯大來說,不好。

    柳如風翻起眼睛:“東廠呆着舒心。”

    “舒心?你若是爲了舒心,辭官回家,守着幾畝良田一盤火炕,豈不是更舒心?”

    “可是,可是我實在不喜歡錦衣衛裏面的那種氛圍。勾心鬥角,斤斤計較,拉幫結派狼狽爲奸。以前在錦衣衛的時候,就處處被排擠,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柳如風像個怨婦一般,幽幽的說道。

    想起以前在錦衣衛的日子,柳如風真的是感慨萬千。

    雖說,自己並不屑和他人作對,但是總是有那麼幾個人,刻意的和自己針鋒相對。好像打壓了自己,就能將他們擡高一樣。

    對於錦衣衛,他打心眼裏厭惡,不屑再與其爲伍。

    “這次,不是讓你去適應錦衣衛,而是將錦衣衛交給你,讓你去改變他們。你考慮一下。”

    說着,肖塵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安排其他人不可以麼?”柳如風也站了起來,又問了一句。

    “其他人,你倒是和我說說,還有誰比你更加的名正言順?現在的錦衣衛,大部分的武官都被拿下,作爲前錦衣衛數一數二的千戶,無論是個人身手還是領導能力,也只有你,更適合坐在錦衣衛副指揮使的位置上,約束他們,管教他們,糾正錦衣衛之中存在的不良風氣,讓他們成爲真正一心爲朝廷做事的機構,成爲東廠的好幫手。”

    肖塵停下腳步,看着柳如風,滿臉的厚望。

    “我,怕我不能勝任。”

    “怕個蛋。”肖塵眉毛一翹,“決策上,和徐開英商量着來。執行上,若是遇到不服管教的人,清理出錦衣衛隊伍便是。”

    “清理?這個恐怕不好辦吧,這些人,可都是世襲。”柳如風面帶難色。

    “不服管教,不遵守新決策的人,留在錦衣衛裏給他們養老?還是說,等他一粒老鼠屎禍害了一鍋湯之後才後悔莫及?”肖塵面無表情,“這種人,給他扣一個目無軍法的帽子,砍了便是。”

    柳如風不禁一怔:“這,這樣也行?衛所裏面的的家屬,可是會跑來鬧的。”

    “斬草除根,和他有關聯的所有人,全部斬盡殺絕包括家屬,看還有誰來鬧?治軍不嚴,禍國殃民。你考慮一下,想好了告訴我一聲。我先和小李子回去,幫他收拾一下。”

    說着,肖塵走出了房間。

    外面的大街上,已經是燈火閃爍。熙熙攘攘的人羣,和街邊酒館裏傳出的划拳猜酒聲,無不顯示着,京城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而此刻三千里之外的鞏昌府,整個城鎮已經是一片黑暗。偶爾的幾盞燈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閃一閃,異常的孤獨。

    和京城相比,這裏就冷清的無法言喻。

    除了駐守在這裏的鞏昌衛裏面燈火通明,人頭攢動,整條街上已經是空無一人。

    鞏昌衛指揮使張興,一臉愁容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

    旁邊桌子上的茶碗已經徹底冰涼,也沒有一絲飲用過的痕跡。

    院子裏,停放着幾輛馬車,上面裝滿了盛滿玉米的布袋。

    十幾名衛所校尉,大汗淋漓的繼續往最後面的一輛馬車上,裝載玉米。

    馬車的旁邊,站着一名千戶,不時的朝着衛所大門口張望着。偶爾回頭,催促一句:“快點,快點。”

    直到將最後一袋子玉米裝上了馬車,那千戶才急匆匆走到了大門口,朝着外面張望了幾眼,又匆匆走回。

    “這些玉米,你們連夜送往首陽鎮,天亮之前發放給當地百姓。速去速回。”

    “是。”衆校尉急急應了一聲,分頭跳上幾輛馬車,揮動手中的馬鞭,趕着馬車,出了衛所大門。

    直到馬車那木軲轆的咯吱聲再也聽不見,這千戶纔回過頭,朝着指揮使司的大廳走去。

    跨進門檻,雙拳一抱,對着端坐在椅子上,一臉愁容的指揮使張興道:“大人,運往首陽鎮的玉米,已經出發了。”

    “首陽那邊旱情嚴重,街頭餓死之人隨處可見。我們首陽所軍營門口,每天排隊要飯的人,有幾千人。所裏的糧備,有一半已經發給了災民。只希望這些玉米,可以暫時緩解一下他們的燃眉之急。”

    端坐在椅子上,張興滿臉的無奈。

    這張興,四十歲出頭,個子不高不矮,體態勻稱,一看都是常年堅持練武之人,沒有因爲駐守一方而放縱自己。

    當年,明成祖起兵靖難的時候,他也在其手下的軍隊裏,衝鋒陷陣過。

    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說是心中不恐懼,那是假的。但是,即便是心中恐懼,他也是從未退縮過。

    只是,這麼一個血雨腥風走過來的人,面對死亡都已經坦然,可看着鞏昌越來越多的因爲飢餓,在生與死之間掙扎的災民,張興的心裏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這般旱情,鞏昌府應該已經上報朝廷。朝廷的賑災糧款,應該很快就會撥下來。”身子微弓,那千戶說着寬慰的話。

    “鞏昌府,鞏昌府要是靠得住的話,朝廷的賑災糧款,早就到位了。”擡起頭,張興伸手將吊在額頭上的一縷頭髮朝後撥去,“按照以往,三月初就開始播種,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鞏昌府若是有心,就是爬,這麼長時間,也已經將消息送到了京城。”

    那千戶也是低下了頭:“這鞏昌府,在體恤民情這方面,做得還真是差強人意。這麼多年,朝廷也沒說實地調查一番,撤了他的職務。”

    “怎麼沒調查,陝西布政司在鞏昌府,又不是沒駐守官員。誰讓人家的老子,是太祖親封的定西候呢,即便是魚肉百姓,可這情況,能真實的到皇上的耳朵裏麼?”

    說着,張興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大人,說到這裏,屬下還真的有點擔心。我們就這樣將玉米送往首陽鎮,鞏昌府若是知道了,會不會說我們有越權的嫌疑?畢竟,我們只是軍隊,地方上的事情,還是人家說了算。”看着張興,那千戶眉頭緊皺。

    “那咋辦?我們就看着災民在首陽所門**活餓死?他鞏昌府可以不賑災,但要我鞏昌衛看着災民活活餓死在衛所門口,我張興做不到。”直了直身子,張興道。

    “軍政一家,都是爲當地百姓做事。若是因爲這件事,我們和鞏昌府鬧的不和,以後相處起來,未免有點尷尬。”

    “我鞏昌衛,給自己的首陽所送點補給怎麼了?首陽所的事情,我鞏昌衛難道不能自己做主,還要他鞏昌府點頭首肯嗎?”張興的語氣凌厲起來,似乎不想再繼續隱忍。

    若不是顧忌那太祖親封的定西候,張興真想將鞏昌府告到皇上那裏去。

    可一想到定西候的實力,張興忍不住的又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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