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648章 沒肉日子苦
    這家酒館,開在巷子口上。

    段天明一陣風的衝出酒館,也不辨方向,徑直朝着巷子裏頭衝去。

    巷子的盡頭,有着一棵三個人也無法合抱的大槐樹,長在巷子的正中間,枝葉茂盛。

    巨大的樹冠,將整個巷子盡頭都覆蓋其中,形成一片天然的陰涼之地。

    只不過,滿地的污物污水,連同那一種臭烘烘的氣味,卻是讓人不願意在此多呆一會。

    大樹的左邊,有一口用五六塊大石頭支棱起來的大鐵鍋,或許是年代不短,一層厚厚的水垢,已經讓大鍋裏面變成了白色。

    裏面盛着半鍋涼水,隨着微風,泛起一陣陣波紋。

    大鐵鍋旁邊的地上,滿地的污水將地面和成了稀泥,夾雜着些許的黑豬毛,散發出的氣味,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嘔吐。

    即便這樣,在距離不遠的大樹右邊,一名肥胖的男子,用兩個轆軸當做牀腿,上面放了一塊門板,搭建成小牀,靜靜的躺在上面納涼。

    赤裸着上半身,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有事沒事的搖動一下,雙眼緊閉,享受着這難得的安靜。

    旁邊用石頭圍起的豬圈裏,兩頭大黑豬喫飽了撐的慌,搖着短小的尾巴,在豬圈裏哼哼唧唧的轉圈。

    溜達一會,似乎對於豬圈的狹小不太滿意,一頭大黑豬居然前蹄踩在石頭壘成的圍牆上,探着它的豬腦袋向外張望。

    看見大槐樹那巨大的樹冠,大黑豬滿是好奇,後蹄子使勁的蹬了蹬,想要看見外面更大的世界。

    當看見那盛着半鍋涼水的大鐵鍋,黑豬心頭一陣發毛。

    它可是親眼看見,自己的幾名兄弟,被那鍋裏的水往身上一澆,將渾身的豬毛退了個精光。

    但心中的好奇,還是戰勝了恐懼。

    大黑豬繼續向外面觀望着。

    一點點的,豬眼從大鐵鍋,看見大樹的樹幹,再到了大樹右邊的那張簡陋小牀。

    等看清了牀上那肥胖男子面孔的時候,大黑豬心中一陣恐怖。

    此人,就是以殺害自己同類爲生的張屠夫。

    大黑豬後蹄子微微發抖,想要慢慢的從圍牆上退下來。

    躺在門板上的張屠夫,雙眼豁然睜開,盯着豬圈上露出半個豬腦袋的大黑豬,臉上浮現出一片邪笑。

    如同被電擊一般,大黑豬前蹄子一蹬,從圍牆上跳了下來,衝進豬窩,一下子就趴在了豬窩裏那稀溜溜的污泥中,一動也不敢動。

    看見黑豬被嚇跑,張屠夫嘿嘿一笑,緩緩坐起身子,雙腿收回盤了起來。

    搖動手中的蒲扇,看着不遠處那個一身灰色僧袍,看管犯人一樣,看管着自己的中年和尚。

    “我說和尚,你這樣盯着我,準備盯到什麼時候去?你不回你的寺廟裏面去喫齋唸佛,非要逼得我沒有生意可做,你和那豬圈裏面的豬有什麼區別,是不是喫飽了撐得慌?”

    在張屠夫不遠處的圍牆下,一名身材相對瘦小一點的和尚,盤腿坐着。

    雙眼緊閉,靜靜的在打坐。對於張屠夫的言語不聞不問。

    看見和尚不理睬自己,張屠夫也不生氣。似乎對於和尚這種打着沉默是金的幌子,其實無言以對的德行,早已經司空見慣了一般。

    “和尚,你們佛家中人,不是慈悲爲懷,滿口的仁義道德麼,我今個問問你,我們大明王朝,什麼人最讓人看不起?”

    搖着手中的蒲扇,張屠夫油光滿面,笑呵呵的道。

    似乎是對着石頭說話,沒有任何的迴應。

    “死啦?”張屠夫咧了一下大嘴,“你要死可別死在這,這是殺豬的地方,可不是死人的地方。豬肉還能買點銀子,你死了,只能糟蹋這一塊地方,害的我還得找個吉利點地方去殺豬。”

    “施主,貧僧此舉也是勸您向善而已,與貧僧來說,並無半點好處。還請施主說話留點口德。”

    圍牆下打坐的和尚,雙眼緩緩睜開,不緊不慢的道。

    聽見對方讓自己留點口德,張屠夫頓時來氣。

    雙腿一伸,溜下了門板,光着腳丫子就站在了地上,一口濃痰隨口而出,噴在了大槐樹那粗大的樹幹上。

    “我呸,你馬了個x的禿驢。和你並無半點好處,你爲何要逼得我無生意可做?你是想將我一家活活餓死不成?你要向善,你自己去向,拖着老子幹什麼?我看你和豬圈裏的大黑豬沒什麼兩樣,就是喫飽了撐的慌。”

    越罵越氣,張屠夫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施主滿心憤怒,更是污言穢語,看來,施主不僅僅要放下屠刀,更是要靜心向善,方成正果。”面對張屠夫的謾罵,和尚依舊一副不緊不慢,不溫不火的態度。

    “正果,什麼叫正果?”張屠夫不禁被逗笑了,“老子一家人都被活活餓死,就成了正果?”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施主又何必對一時的得失,過於的斤斤計較呢?”

    “放你馬的屁。”張屠夫忍不住的又口吐芬芳,“既然生死有命,那養豬不就是爲了殺肉喫麼?你爲什麼偏偏不讓殺?你這前後矛盾的言辭,去糊弄三歲小兒差不多。若不是大明王朝殺人要償命,我真想用殺豬刀,捅到你這個禿驢的嗓子眼去。”

    兩人的爭吵聲,引得附近的街坊也一個個的走出了家門,三三兩兩的圍了過來。

    “這和尚真是多事,我家幾天都沒有肉吃了,男人去地裏幹活都沒勁。”

    “你家的還去地裏幹活?我家的這幾天在家裏編籮筐,沒肉喫,手指頭都不靈巧了。”

    “唉,你們這在地裏幹活,或者家裏幹活,實在不行了休息幾天也沒啥。我家的就會吹嗩吶,紅白喜事趕場子掙點碎銀養活一家人。這幾天沒肉喫,肚子裏的氣都吹不出來。昨個去四道巷的王婆家趕場子,吹得不好,愣是讓人給攆回來了。”

    “就是,既然和尚是佛門中人,你在這世俗中瞎摻和什麼。”

    “不入凡塵,那你就別來了。凡塵的事情你又不懂,還非要裝作高人一般指東指西的。”

    “瞧他那副身材,被張屠夫這般謾罵,也不敢還口,一看都是個不中用的貨色。”

    “這你就不懂了,佛家講究的隱忍。”

    “隱忍,那就回佛家隱忍去,別耽誤我們喫肉,我們可都是世俗之人。”

    幾名婆娘,站在和尚的旁邊,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起來。

    但這一切,對於和尚沒有絲毫的作用。

    甚至繼續打坐,站都沒站起來。

    似乎只要你不殺豬,所有的一切便與我無關一般。

    隱藏在人羣中的段天明,饒有興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暫時還沒有出手的打算。

    這屠夫看似粗魯,可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字字在理,無法反駁。

    他想看看,這和尚最終到底如何收場。

    “和尚,站起來和我理論。若是理論不過不趁早滾蛋,別耽誤我殺豬賣肉做生意。”手中的蒲扇一指和尚,張屠夫發起了挑戰書。

    有着這些曾經是街花,巷花,村花的婆娘做觀衆,張屠夫頓時精神百倍。

    “理論?若是施主理論不過,是否今後放下屠刀,再也不殺生?”看着張屠夫,和尚手扶着身後的土牆,緩緩的站了起來。

    張屠夫眉頭微皺,思量了一下。

    可看見將周圍那些婆娘鼓勵的眼神,手中的蒲扇在赤裸的胸膛上“啪啪”的拍了兩下。

    “若是理論不過你,我張屠夫立馬砸了殺豬刀賣廢鐵。可你若是輸了,給大家磕頭賠罪,然後滾蛋。”

    “輸就輸了,磕頭賠罪,這又是爲哪般?”和尚道。

    “你是聾子啊,沒聽見這些街坊鄰居,幾天沒有肉的日子,有多苦?還是說,你壓根就是個傻子,聽不懂?”

    聽見張屠夫這般質問,旁邊的那些婆娘,一個個捂着嘴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這一章,故意用了幾個別字,只怕顯示不出來。其他言語當然可以代替,但想要表現一名普通人的憤怒,罵人的話,接地氣一點更爲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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