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723章 御史的爲難
    京城,督察院裏面,左都御史江千嘯的私人房間裏,圍着桌子坐着三個人。

    分別是左都御史江千嘯,右都御史萬頃,還有那名被派往鞏昌府查看定西候王榮謀反案始末的陝西道巡查御史方木。

    朝着巡查御史方木點點頭,萬頃看向江千嘯:“大人,有什麼事情,這都天黑了,還要坐在督察院裏面商討?我們隨便找個酒館,一邊喝着一邊商談,豈不美哉?”

    “我也想,可是事關緊急。”說着,朝着對面的巡查御史努了努嘴,“方大人說,定西候的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方大人,怎麼回事?”萬頃扭頭,看向巡查御史方木。

    被兩位頂頭上司一口一個大人叫着,巡查御史方木急忙站了起來,將隨身整理的材料匆匆拿出,擺放在桌面。

    “二位大人,這是定西候王榮謀反罪的所有有關供詞,和物證。請大人過目。”

    江千嘯擡起右手,朝着資料一指:“萬大人你先過目。”

    “好,那下官就先看看。”說着,拿起桌上的材料,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江千嘯也不着急,端着茶碗,慢條斯理的吹了吹上面的茶葉,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江千嘯依舊悠閒自得的喝着茶。

    “萬大人,怎麼樣?”良久之後,江千嘯終於開口。

    “回稟大人,罪證全部都在這裏,包括一些物證,都列舉的很是詳細。”

    “嗯。”江千嘯點點頭。

    “不過有一點着實出人意料之外。這定西候王榮,乃是太祖親封的侯爵,爲了事情不被敗露,居然毒死了自己在鞏昌府做知府的小兒子。做事確實有點歹毒。”

    “這算什麼。”江千嘯捋了捋半寸長的鬍鬚,“弒父殺兄奪取皇位的人都有,爲了大業毒死兒子,這定西候也算是有點魄力。”

    “大人,噓。”站立在旁邊的巡查御史方木急忙將食指放在嘴邊,示意江千嘯收聲,隨即又放下食指,朝着門口指了指。

    江千嘯一怔,有點後怕的拍了拍胸口:“不說了,不說了。”

    當今皇上,也是起兵從自己的侄子手裏奪得皇位,這種事情,自己居然給忘記了。

    多虧是在督察院內部,若是在外面的酒館,被皇上的那些耳目聽見,自己的仕途,恐怕就要從此斷送。

    萬頃緩緩的合上資料:“大人,這定西候的侯爵資格,乃是太祖親封。而他在朝中的根有多深,我們無從知曉。這起案子是東廠查辦的,我們當真要插一手?”

    “萬大人有所顧慮?”江千嘯問道。

    “這定西候就算倒了,他在朝中隱藏的那些關係若是不除去,下官擔心,會對我督察院產生影響。”

    放下茶碗,江千嘯淡淡一笑:“紫衣校尉的能力,萬大人不是不知道,他經手的案子,有幾個漏網之魚?這定西候雖然是太祖親封,但謀反罪,是每一個皇帝都不會寬恕的罪過。只怕朝中和他走得近一點的官員,這次也是在劫難逃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督察院就徹底的插手此事,等東廠回京覆命的時候,與朝堂之上肯定東廠的做法,指責定西候的謀反罪。”

    “嗯。”江千嘯點點頭。

    “這種事,大人完全就可以定奪,還用的着大晚上的我們聚在這裏?走。趁此機會我們出去喝一頓,我做東。”萬頃站了起來,笑呵呵的看向江千嘯。

    “萬大人莫急,方大人要和我們商討的,不是此事。”

    “哦?還有什麼事?”萬頃一臉疑惑,扭頭看向站在一邊的巡查御史方木,緩緩又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方木雙手抱拳,朝着萬頃一禮:“是這樣的,按照我們督察院的行事程序,一起案子的所有相關人員,都要對證口供。在鞏昌府,下官見到了所有的有關人員,唯獨定西候王榮,東廠死活也不讓見。”

    “你想說什麼?”萬頃一臉凝重的看向對方。

    還沒等方木開口,江千嘯接上了話:“方大人懷疑,定西候已經不在人世了。”

    “怎麼可能?”萬頃“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定西候乃是太祖親封,又犯的是謀反罪,怎麼也要押回京城,等候皇上發落。東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提前殺了他?”

    “大人,”方木恭敬地將身子前傾,“東廠作爲賑災欽差,在前往鞏昌府的途中,遭遇了馬幫之人的火藥箭矢伏擊。雖然沒有人員損失,可八匹軍馬卻葬身山谷。東廠從來沒喫過這等大虧,怎會就此罷休。”

    “也是。”萬頃皺着眉頭,“這馬幫是定西候的暗中勢力,火藥更是定西候所提供的。而安排這一切的,又是定西候的小兒子鞏昌知府王寬。紫衣校尉那麼睚眥必報之人,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他們。”

    “東廠已經下令,嚴查鳳翔府以西,定西城以東的所有人家,只要發現疑似馬幫之人,只要手持兵器,都是格殺勿論。”方木繼續說道,“同時東廠派出了上百人的便衣暗探,對鞏昌衛的所有人進行監視,並且禁止鞏昌衛的人馬私自外出。”

    萬頃轉頭,一臉凝重的看向江千嘯:“大人,以此看來,這鞏昌知府王寬的死因,會不會不是定西候毒殺?”

    “萬大人懷疑,鞏昌知府因爲伏擊東廠,被東廠殺害,而嫁禍定西候,讓他罪加一等,身敗名裂?”

    “有沒有這種可能?”

    “有沒有都不重要。”右手放在桌面,江千嘯輕輕的敲打着,“伏擊欽差就是誅九族的死罪,再加上虧空府衙貯備糧,導致鞏昌千萬的災民死傷過半,他更應該死。至於定西候,享受着太祖親封的侯爵待遇,不知道安分守己,竟然勾結鞏昌衛,私藏軍備,等待他的也是五馬分屍的下場。”

    萬頃一怔。

    江大人力挺東廠,挺的這麼明顯啊?

    既然你已經拿定了主意,你又是督察院的一把手,那還將我叫來商量個什麼。

    您拍板決定不就得了。

    心裏這麼想,可嘴上是一點牢騷也不敢發。

    轉眼間臉上堆滿了笑容:“大人說的是,定西候王榮受太祖恩寵,非但不感恩,居然心懷叵測,覬覦大明江山,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也沒什麼區別。”

    江千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扭頭看向萬頃:“我擔心的不是定西候的死活,我擔心的是,紫衣校尉和定西候,有着個人恩怨。”

    “個人恩怨?這又怎麼說?”萬頃的眉頭再次皺起。

    “下官告訴東廠之人,說要離開鞏昌。因爲身體的原因,多耽誤了幾日日。結果發現,東廠去定西候府抄家,回來的時候只押解了數十名家眷。按理說,一個侯府,怎會只有這麼點人。”

    “於是,下官又偷偷去往了定西,結果發現,整個侯府之人全部被斬殺,而侯府外面的所有族人,也是雞犬不留。”

    弓着身子,方木一臉沉重的道。

    “朝廷還沒宣判,東廠就誅殺了定西候的九族?”萬頃半張着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

    身子前傾,江千嘯壓低了聲音:“萬大人可曾記得,這定西候是如何被太祖封爲侯爵的?”

    涼國公一案,民間衆說紛紜。

    可朝廷之上,雖然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敢當衆說道出來。

    “大人您懷疑,紫衣校尉和那位,有着一絲關聯?”憋着呼吸,萬頃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如此的大開殺戒,讓人不得不懷疑啊。若是單純因爲被伏擊一事睚眥必報,倒也好說。若是因爲其他原因,這,這,這真叫人不敢想啊。”

    坐在椅子上,左都御史江千嘯,似乎也有點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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