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東廠,最後一名紫衣校尉 >第740章 如實去上報
    翌日。

    喫過了早飯,大家開始各忙各的。

    肖塵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了院子里正在磨刀的杜少勤跟前。

    杜少勤蹲在地上,旁邊放着一個木盆,裏面是半盆子涼水。

    正前方,是一塊月牙狀的磨刀石。

    杜少勤手裏拿着一把五寸來長的薄刃小刀,壓在磨刀石上,右手從木盆裏劃拉了一些涼水滴在小刀上,來回磨蹭。

    “這幾天,你怎麼天天磨刀啊?”低下頭,看着杜少勤拿起小刀,用右手的大拇指在刀刃上比劃着,肖塵問道。

    “用刑的人多了,這刀不磨,很不好用。”杜少勤嘿嘿一笑,“別說,來了一趟鞏昌府,我大牢役的校尉收穫還是很大,尤其是我那小徒弟。現在刑訊逼供的水平,比剛來的時候,可是進步不少。”

    “我倒是希望,他們沒有進步。”肖塵淡淡的道。

    停下手中的動作,杜少勤有點納悶的擡起了頭:“這又爲何?”

    “沒有人犯,他們就沒有練習的機會。大明王朝,若是刑訊逼供派不上用場,豈不是天下太平,一片朗朗乾坤。”肖塵呵呵笑了起來。

    “哈哈,嚇我一跳,我還以爲你說什麼呢。”杜少勤低下頭,又開始磨刀。

    “別磨刀了,陪我去城外走一趟。”肖塵伸出右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去城外?今個還有十幾名人犯需要我親自審問呢。”

    “讓其他人去審問,你陪我到城外,看看定西候的屍體去。”

    “還真去啊?”

    肖塵點點頭:“不看見他的屍體,我心裏總是感覺有點放心不下。鞏昌這邊的事情,也基本上做的差不多了。離開之前,可別留下什麼遺憾。”

    “行,那走。”杜少勤站了起來,招呼一名大牢役的校尉過來,將手中的小刀遞了過去,和肖塵一道,出了官驛的院子。

    定西候被拋屍的那條荒溝,距離鞏昌城門也就四五里地的樣子。

    二人騎着馬,出了城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荒溝邊上。

    雖然乾旱,溝裏的野草也是長着半人深。

    夾雜一些酸棗荊棘之類的植被,站在溝邊看上一眼,便知道下到溝底很不容易。

    “就是這裏?”肖塵擡手一指。

    “就是這裏。”杜少勤點點頭。

    說着,跳下馬背,抽出腰間的配刀,撥弄着荒溝邊緣的雜草荊棘,準備下去。

    對於肖塵的命令,杜少勤是絕對的服從。

    而肖塵心中的擔心,自己更是有義務將它去除。

    這荒溝再難下去,杜少勤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等一下,一塊下去。”肖塵招呼一聲,也跳下馬背,跟了過來。

    這荒溝雖然不是太深,憑藉兩人的身手下到溝底也費不了多大的事情。

    可要想在半人深的荒草荊棘中找到屍體,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用了整整一個時辰,兩人總算是距離溝底也就一兩丈的距離。

    一股惡臭,充斥了兩人的鼻腔。

    “屍體應該就在附近,好好找找。”肖塵急忙吩咐。

    用腳將一棵棵半人高的野草踩倒,兩人如同尋寶一樣,仔細的在荒草從裏扒拉着。

    “這裏,在這裏。”杜少勤一聲急呼,同時擡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肖塵遁聲看了過去。

    一塊大石頭旁邊,躺着一具屍體。

    從頭髮和衣服看來,應該是定西候夫人王氏。

    天氣炎熱,屍臭刺鼻。

    尤其那滿身爬滿的蛆蟲,讓人看上一眼,馬上想要吐出肚子裏的一切。

    “這應該是王氏,再找找,找到定西候的屍體。”肖塵道。

    “嗯。”杜少勤點點頭,喉嚨忍不住的涌動了幾下,想要反胃,被他用內力生生的給壓住了。

    接着繼續尋找。

    兩個時辰之後,兩人將整個溝底搜索了不知道即便,始終沒有發現定西候的屍體。

    肖塵一臉凝重,擡頭看向同樣不知所措的杜少勤。

    “王氏的屍體都在這裏,定西候的屍體呢?怎會不翼而飛?”

    “或許,是野狼給啃食乾淨了吧?”杜少勤也有點心虛的猜測到。

    “不可能。”肖塵搖了搖頭,“我們去看看王氏的屍體。”

    緊走幾步,兩人又到了王氏的屍體旁邊。

    “王氏的屍體上面爬滿蛆蟲,絲毫沒有野狼啃食的痕跡,定西候的屍體,怎會被野狼啃食的這麼幹淨?即便真的是野狼啃食,那也有衣物的碎片,我們可是上面碎片也沒看見。”肖塵的眉頭越皺越深。

    “會不會有人偷偷給定西候收屍了?”

    “不會。所有和定西候有關聯的人,都被我們變成了屍體,誰來給他收屍?”

    “這就奇怪了,我明明將王氏和定西候的屍體,一起扔了下來,怎麼就單單不見了定西候的屍體。”杜少勤擡手撓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你扔下來的?”

    “是啊,從剛纔咱倆下來的地方,扔下來的。”

    肖塵擡頭,看向荒溝溝沿。

    王氏屍體停留的地方,距離溝沿至少有着三十丈距離。

    即便兩人擡着屍體往下扔,最多扔出一二十丈的距離了不起了。

    加上自然翻滾,有着荒草荊棘的阻擋,也就是一兩丈,到不了目前這個位置纔是。

    肖塵回頭,不禁又打量了幾眼王氏的屍體。

    不對,有問題,有大問題。

    扔下來的屍體,隨着翻滾,頭髮凌亂不說,屍體應該也是胡亂的擺放纔是。

    而眼前的王氏,頭髮雖然也有點凌亂,可明顯是被人整理過。

    尤其是她躺着的姿勢,平平展展,雙手更是交叉着放在腹部,如同自己躺在這裏一般。

    說沒人整理過,怎麼也說不過去。

    “定西候,恐怕還活着。”肖塵淡淡的說道。

    “怎麼可能?”杜少勤使勁的搖着頭:“大牢裏面,我們眼看着王氏給他服下了毒藥,而且當時將定西候屍體拉出來的時候,他隱隱的已經有點僵硬。”

    “都怪我,我被王氏拿出來的假聖旨和假玉璽,吸引了注意力。這個女人不簡單啊,用自己的智慧和生命,給定西候爭取了一個逃命的機會。”肖塵苦笑了幾下,“說什麼拋屍荒野,暴曬在太陽底下,是希望定西候下輩子可以光明磊落的做人。原來這一切,都在她的算計當中。”

    聽着肖塵這麼一解釋,杜少勤頓時也感覺大家都被王氏這個女人給耍了一道。

    可定西候逃脫,事關緊急,追究誰的責任,已經不重要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杜少勤急忙問道。

    “能怎麼辦。這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天,定西候要逃,應該早已經逃的無影無蹤。這件事情,該什麼樣就什麼樣,如實上報便是。”

    “謀反罪,乃是朝廷重罪,我們將主犯給脫逃了,要是上報朝廷,皇上怪罪,甚至降旨查辦東廠,都是是極有可能。而東廠的那些反對勢力,也一定會趁機大肆攻擊我們。要不,我們不要上報,暗中尋訪定西候,將其再次擊殺便是?”

    杜少勤滿臉憂慮的道。

    肖塵緩緩的搖了搖頭:“我有時候做事,在他人的眼中,無恥到了極點。但有一點,無論如何我都要堅持原則,那就是絕不用謊言來掩飾自己的過錯。這件事,是我的失職,即便皇上不追責與我,我心裏都過不去,何況要我繼續用謊言來掩飾自己的過錯。除非,馬上有了定西候的下落,我們將其立即擊殺,原來給朝廷的彙報,便可以不動。”

    看着肖塵,杜少勤輕聲說道:“你可知道,定西候可是知道你的身世祕密,一旦他說出去,整個大明將再無你的立足之地?”

    “那又如何?”

    肖塵衣袖一甩,挺了挺胸膛。

    “既然我出身藍家,還怕天下人知道不成?父親乃是含冤而死,我不想因爲自己的家仇而在朝中攪起風雲。但若是天下人都非要與我爲敵,我豈能站着任他們魚肉?即便是面對整個天下,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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