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全知之眼的智慧樹來說,這些遠古時代的資料也是新的養份。
藏書樓中的侍從們驚愕,但也知道天外有神的事情。
不到兩小時。
唐士道已經把所有典籍看完,離開之前找到孟城主,此時他正喝得半醉。
“唐公子,你已經看完啦厲害,不愧是天外降臨的神人。離此不遠的東邊就有一座城,唐公子若不嫌累儘可前去。這枚令牌是旅行者的信物,持有它唐公子就不需解釋,直接可以調閱典籍,不帶走就行。如若不介意,我派林將軍送送你。你有疑問,不妨跟他談一談。”孟城主遞來一塊金牌。
此時,旁邊一位將軍也牽來兩匹長角的怪馬。
“唐公子,請。”林將軍示意,好像早就猜到可能這麼快看完。
唐士道也不多客氣。
拱手示意,翻身上馬告辭了。本來不需要騎馬,直接飛過去更快。但是,唐士道確實有很多話想問。不管孟城主也好,還是城裏居民也好,他們都有一種自我放棄的感覺。哪怕是酒宴,也有一種苦中作樂的味道。
兩騎疾馳,人們看見也遠遠避開。
出了城。
林將軍忽然主動說話了:“唐公子,你真是天上的神人吧”
唐士道微訝:“對你們而言,大概算是。”
林將軍又問:“你有多強能夠一人殺盡地上野獸嗎”
唐士道一聽有點不知道怎麼說明了:“林將軍,強弱很難說明,你們層次不一樣。我反過來問你,你知道你們生活在一塊非常龐大的陸地上面嗎”
“知道。我還知道天上有一個圓球,透明的,它保護了我們,但是它也囚困了我們。旅行者們跟隨善神遊歷天國,他們回來之後說:我們生活在一個叫炎獄的地方。整個天國都是火焰與惡獸,我們就像一滴露珠飄浮在半空中。往上,往下,往左,往右,周圍都是火海。”
“嗯,這話沒錯。”
“唐公子,你問完了。你還沒說你有多強,你能殺盡地上野獸嗎,你能打贏惡神的爪牙嗎”
“能。我這樣形容,假如把我的力量分成一億份,只動用億分之一,我也可以彈一下手指就毀滅這片陸地,把它變成空氣中的灰塵。在這炎獄中,除了一種叫做虛空元壤的東西誰都無法破壞,其餘一切我都可能毀掉,包括你聽說過的惡神。”
“那你爲什麼不殺光它們”林將軍本是愕愣,聽到最後一句不禁大吼。
“數量太多,殺不完。”
“不可能,它們只是幾十幾百頭。唐公子,你只能打敗一個嗎”
“不,林將軍。就我路上過來的查探,好像水蓮州這樣的地方就不下幾百個。這個數量,我想在炎獄佔不到億分之一。炎獄太龐大了。水蓮州就像湖面上一滴水,而這湖在炎獄只是其中一個空間。這樣的空間,這裏億億數都不止。”唐士道看着林將軍,發現他並不像古人一樣無知。
“嗯,祖先們也說過。”
“你真的知道”
“對,聽過,唐公子,只是我幼時一直不相信而已。既然唐公子誠實相告,林某不怕坦白。其實,有很多知識是我們口口相傳的,並沒有記錄在典籍中。先祖告訴我們,我們是生活在一個籠子裏,真正的大地像是圓球。大地也有晨有昏,不是幾十年纔有一次昏暗。”
“你們恨製造籠子的神嗎”唐士道問道。
“不。因爲我們祖輩以前是食物,就跟我們養的豬羊一樣。因爲某種理由,善神們打算給我們一次機會脫離食物的行列。因爲到處是火焰的天國太危險,它們只能把我們隔離起來。就好像我們活在水中,它們給了我們一條船。可惜,這條船不會動。”
“你見過惡神嗎”
“我們都見過,唐公子,每個人都見過。它們每隔幾十年就出現一次,也是不同惡神。有時候,惡神的爪牙會衝入天壁降落在人間,那時我們只能躲進地洞乞活。即使躲藏,我們仍然有很多人死去。聽先祖們說,如果是惡神動手,我們將不復存在。”
“你相信”唐士道再問。
“我見過一個惡神,它的眼睛就佔據一大半的天空。唐公子,你相信我的話嗎”
“相信,我一路上就殺過數萬頭眼睛比水蓮州還要龐大的惡神。對我來說它們不是越龐大越強,但對你們龐大就是致命。那種體型,呼一口氣都能吹散水蓮州。”
“嗯,沒親眼見過惡神之前大家都不相信先祖的傳
“因此你們都很絕望”
“可能吧,唐公子。聽聞先祖製造過很先進東西,例如天上的鐵鳥,水裏的鐵魚,或者呼嘯山林的鐵龜。可是,所有努力都讓惡神隨意一隻爪牙毀滅殆盡。先祖們還爭論過,到底是知道多好,還是無知生活好。聽說以前人人苦學,現在大家都已經隨意了。”
“你們還傳承知識一定有意義,對吧”唐士道問到了重點。
“唐公子,我只是小人物,不清楚爲什麼要這樣。我們的生死全憑神靈的意願,早也看淡了生死。既然先祖有遺令,我們肯定遵從照做。也許先祖覺得有一天有人能夠斬殺惡神,帶領我們脫離困境。”
“林將軍,你也這樣覺得”
“我不知道,唐公子。水蓮州糧谷自長,花果自生,我們從來不缺衣食。說真的,換一種生活方式,我們能不能習慣都難說。也許是喫飽了纔會想太多,記得惡神爪牙毀燒大地,我們餓得連泥都吃了。那時候從來沒想善惡,因爲餓得忘記了。”
唐士道聽着不再多問,也明白這些人爲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了。
談話不多。
不過,林將軍透露了很多訊息。首先一點,這些人類先祖們一定知道什麼,甚至跟善神有過緊密合作。只不過善神失敗了,無法徹底幫助這些人。唐士道也明白這不是出於仁慈,而是聰明的異獸,也就是所謂的善神們想測試一下炎獄有沒有機會改變。
反正它們壽命無限。
整搞一個水蓮州就跟一個遊戲玩家新建一個自定義地圖。現在的問題是,這玩家和自定義地圖中的角色都知道:這遊戲有一個作弊器利用這個作弊器,有可能改變整一個遊戲。
沒多久。
另一座城到了,唐士道告別林將軍,繼續開始看書的行程。
因爲沒有日夜之分。
很快,又在一位嶽城主的授意下,跟着另一位王將軍來到第三座城。這期間,唐士道不斷詢問水蓮州的情況,包括人文風俗。最後發現,人們除了比較緊記先祖遺命,其餘事情都無所謂。例如明明是古代社會,漂亮的女人們就敢摘花送給心儀的男子。
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牽着她的手,走到一處隱密地方深入交流一番。
這裏不是無秩序,而是人們心中想到的東西不一樣。
無飢餓。
無疾病。
無戰爭。
除非偶然發生的惡神之亂,這裏跟某種意義的天堂差不多。可是,會思考的生命永遠不會滿足現狀。喫飽了,無病痛,他們的腦子就會想太多。
大概兩個月左右,唐士道終於把整個水蓮州走完。
最後一站。
意外的,第一站的孟城主親自過來招呼。相見,行禮,然後他頗爲認真說話:“唐公子,多謝你以禮相待,不將我們視爲螻蟻。先祖們說過,真正值得相信的人無所謂強弱,只在乎是否平等視之。孟某以爲唐公子不渺視我等,應該是值得信任之人。”
唐士道奇怪,不明白對方爲何這樣說。
孟城主送上一個羊皮卷軸:“這是水蓮州的先祖手令,代表先祖的信任。持有它,你可以到其它州無礙通行,可以自由出入藏書樓。這東西每個州都有,先祖們也交流過,只交給值得送贈的人。先祖還說,假如持有者一樣平等視人,離開前可請本土城主蓋上一印。印記越多,越值得信任。”
唐士道有點無語。
心想就算你們先祖有花樣,但是凡人之力又有何意義
孟城主展開,上面只蓋了一個水蓮州的印章:“唐公子,請原諒,孟某隻是遵從祖訓,完全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唐公子是天上神人,就算我們獻上所有力量也不及萬分之一。先祖之言確實無人能懂,如若不介意還請唐公子收下,也算了結先祖一番心意。”
“好的,謝謝。”唐士道收下了。
“不客氣。孟某出生至今一百二十有六,從未聽聞神人致謝凡人。唐公子,無論你尋找什麼,孟某祝你心想事成。”
唐士道微笑拱手,招呼之後也離開了。
看完水蓮州的典籍。
實際上,唐士道有一點收穫:虛空異獸不斷教導一些人類天才,部分人也練得不錯。可惜,炎獄這種環境和法師網差一億億倍不止,弱小的天才根本成長不起來。他們只盡力留下訊息,除此之外從來未能建功救民。
飛到另一個梨花州之前,唐士道也拿出卷軸。
展開看了看。
內心總有一種揮不去的感覺這印章怎麼有一種圖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