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晉南總算是回了府,自然也是喜事一樁,幾位姨娘表現得尤爲明顯,一直歡歡喜喜的,倒也一切順遂。
末了,檀晉南還賞了檀悅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兒,從首飾到布料到筆墨紙硯都有,雖然是小玩意兒,可是成色都還不錯。
回牡丹院,杏雨目光定定地瞧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些東西,眼中竟也有淚光閃爍:“自打奴婢到小姐身邊,還未見老爺送過這麼多東西給小姐呢,看來,小姐的好日子就快要來了。”
檀悅不想說喪氣話打擊了杏雨,只笑了笑道:“日子嘛,總是會越過越好的。”
“行了,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放到庫房裏面吧,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睡了,今天也有些累了。”
杏雨眨巴眨巴眼,看了眼桌子上的東西:“小姐不選一些來用嗎奴婢瞧着這些東西都是尋常能夠用得着的。你瞧瞧這布料,還有這些首飾,比小姐你現在穿戴的可好多了”
“不了,都放到庫房吧。”檀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目光並未落在那些東西上。
杏雨動作微微頓了頓,才點了點頭:“也是,小姐果斷時日就要出嫁了,這些東西不如都放起來,到時候當作嫁妝,一併帶到國師府去。國師府中現在就國師大人一個主子,小姐一嫁過去就是國師府的女主人,到時候勢必會有一些交際,拿這些東西撐撐場面也不錯。”
檀悅聽杏雨這麼一說,也只笑了笑,沒有說話。
杏雨見狀,知曉檀悅並不想提起此事,也不再多言,只依照檀悅的吩咐,將東西搬了下去。
將東西都收拾妥帖之後,杏雨便叫人送了熱水進來,進淨房將東西都準備妥當了,纔出來同檀悅道:“小姐,帕子、熱水、澡夷子、乾淨衣裳還有香膏那些都準備妥當了,熱水中也已經灑了花瓣了。”
檀悅頷首,站起身來進了淨房。
檀悅沐浴的時候素來不需要旁人侍候,杏雨也早已經習慣,見着檀悅進了淨房,便退出了內室。
剛走到院子裏,就聽見院子裏的小廝同她打着招呼:“杏雨姐,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啊”
杏雨點了點頭:“晚上在家宴上,我瞧着小姐並未喫多少東西,擔心待會兒夜裏她會餓,想去廚房拿一些點心過來備着。”
“杏雨姐想得真是周到,怪不得大小姐這樣看重您呢。”
杏雨嘴角勾了勾,快步出了牡丹院。
檀悅耳聰目明,將院子裏的聲音都盡收耳中,嘴角勾了勾,往後靠了靠,靠在了浴盆邊緣,微微闔上眼,心中想着,映梅閣那顏露此前說會想法子同她聯繫,如今也沒了消息,她是不是應當去那邊走上一遭,她倒是還記得之前那映梅閣的位置#
只是上一回好不容易誆騙了顧子衍,她若是果真去那邊走上一遭,顧子衍定是會懷疑了。
可她最近手中事情越來越多,光是靠一個狐生,實在是有些轉不過來了。
檀悅眉頭猛地一蹙,將自己往水中又沉了沉:“誰”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一個輕笑聲從身後傳來:“看來,今日是我來得太早了。”
顧子衍
檀悅轉過頭,就瞧見顧子衍靠在淨房門口的門框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眼中映照着燈火,亮若燦星。
“的確是來早了。”檀悅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身子被花瓣都擋住了,只露出了一個肩膀:“既然國師大人知曉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不妨先避上一避可好我的丫鬟都還尚未歇下,剛去給我拿點心去了,若是她回來瞧見國師大人,可不太妥當。”
顧子衍聞言,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應該避上一避的。既然下人都還沒有歇下,那我便不能夠呆在外面了,這淨房沒有窗戶,倒是個好地方,你覺着呢。”
檀悅只覺着額上青筋跳得十分歡快,想要殺了他的心思愈發濃烈了幾分,只緊咬着牙關:“國師大人,我正在沐浴。”
“嗯,瞧見了。”顧子衍勾起嘴角:“我眼睛還沒瞎呢,嗯,娘子膚若凝脂,白皙動人,嘖”
“”檀悅的手在水中拽緊:“男女授受不親,國師大人還是一個出家人,難道不懂非禮勿視的道理”
“我瞧我自家的娘子,有何不妥嗎”
檀悅咬緊了牙關:“國師大人的記性大約是不太好的,我與你尚未成親,何來娘子一說國師大人,還請自重纔是。”
“我雖爲男子,可是因爲一直習武的緣故,也並不算太重,這般輕,又如何自重得起來呢”
檀悅閉了閉眼,按下心中的惱怒:“今日我尋國師大人來,並不是爲了同國師大人鬥嘴的。既然國師大人不願避一避,那我就直接同國師大人說一說正事好了。”
檀悅也不再理會顧子衍,徑直將下午她同檀晉南說的那些話都說了一遍。
顧子衍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娘子聰慧過人,竟然想出了這樣的說辭來忽悠檀晉南,實在是叫人意外。這些話看上去平淡無奇,可是裏面卻包含了許多朝政中的彎彎繞繞,娘子說這些話是自己想的,檀晉南未必會相信啊”
檀悅愣了愣,她倒是沒有想這麼多,這些話,對於此前身爲一國女帝的她而言,實在是太淺顯的道理,可是她卻忘了,如今自己的身份,只是個不受寵什麼都不知曉的大家閨秀。
“話已經說了,也沒有辦法收回了。我也懶得去顧及檀晉南如何想,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國師大人幫忙”
顧子衍眼中笑意更濃:“娘子是希望我從中作梗,若是檀晉南上奏摺,便讓奏摺到不了陛下跟前,若是檀晉南面見陛下,就讓陛下不見亦或者,直接讓陛下對檀晉南心生懷疑,無論如何,阻止陛下來檀府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