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夙訶冒着失敗的可能,鼓起勇氣,終於開口道,“那夜是我一時衝動,可我只是希望姑娘不要過於疏遠我。我試問平生並未對不起姑娘,也與姑娘素無仇怨,實在不明白,姑娘爲何要一直拒我於千里之外,如果不介意姑娘能告訴我原因麼”
這是夙訶第一次直截了當地問她,這讓薄沐有些慌亂,一時間,連從前想好的藉口也忘了個乾淨,手足無措之際,她兀自道:“與王爺沒有關係,是我”
意識到不對,連忙收回了後半句話。
“是姑娘如何”見她好不容易鬆口,夙訶豈肯放棄這個機會,可薄沐卻怎麼也不肯再開口。
看着她瞬間變冷的臉龐,再仔細思考着她欲言又止的話語,夙訶心中,有一個想法逐漸產生。
看來,或許他一直以來誤會了什麼事實上,問題可能並非出在自己身上,再看薄沐的樣子,多半是有心結,她又說是因爲她,那麼是否意味着,如若解開她的心結,自己和她的關係就能更進一步
想到這兒,夙訶心中微微蕩起絲激動,下一刻,他擡腿,入了馬車,坐到了薄沐身旁。
見此,薄沐一愣,下意識往車廂右側靠去,卻聽夙訶緩緩開口,語氣平和而誠懇,“薄姑娘,雖然我不知道你曾經發生過什麼,又因何自身原因不肯與我親近,但對於我而言,那些都不重要,我是真心實意想與姑娘交朋友。”
頓了頓,他再開口,聲音變得比之前更真誠,平緩而柔和,一點點,直沁人心。
“我希望,自己可以比別人更瞭解姑娘。”
在他的諄諄善誘下,薄沐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在慢慢瓦解。
終於,漫長的等待後,薄沐輕聲說道:“如若有一日,王爺發現自己喜愛的物品,並非想象中那般純潔無瑕,那時,王爺會怎樣對待它”
一般人都會說:那必然是丟之棄之,再也不見,以免日後觸景生情,心痛懊悔吧。
如若是薄沐自己,八成會如此回答。
可在冗長的沉默後,夙訶開口,說出的答案令薄沐大喫一驚:“如若是本王,大約會接受它黑暗的一面,並更加珍惜它,愛護它,讓她可以漸漸遠離從前不堪的回憶吧。”
最後一句話,他在說薄沐。
薄沐皺了皺眉,輕咬下脣,良久才笑道:“王爺一定是在開玩笑,若真遇到此情況,凡是人,又怎會做到如此程度。”
夙訶不答,而是反問:“姑娘這是不相信本王還是不相信自己。”
這句話成爲了導火索,將薄沐喚醒,重新冰封內心,“王爺在說什麼我只不過是隨意舉一個例子,談不上什麼相信與否。”
“所以姑娘,是不肯給本王這個機會”
“王爺,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今日姑娘若不說個明白,那麼恕本王無禮。”
“王爺是在威脅我”
“就是罷。”
“”
見她不說話,夙訶再接再厲道:“姑娘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又何嘗會知道答案姑娘若一直將他人拒之門外,煢煢孑立,真是姑娘想要的麼”
“我”
“而且,本王認爲,姑娘沒有權利擅自決定別人的選擇。就比如姑娘自以爲是地認爲我會如何,或者我不會如何,是否對我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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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人不公”
“不管王爺如何作想,總之,我與王爺之間,絕不可能。”
薄沐的聲音依舊很冷,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被說動。
“那麼還請姑娘告訴我,爲何不可能”
“”話題又繞了回去。薄沐有些頭疼。她怎麼忘了,夙訶在認真起來時,異常的執着。
她能做的,也只有沉默。
忽然,耳邊一熱,薄沐回神,警惕地扭過頭,卻對上了夙訶放大數倍的臉龐。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溫吞,着實令人着急,不過,本王今日閒來無事,不如就與姑娘耗下去,若姑娘希望家人擔心,大可以一直沉默。”
薄沐只感覺太陽穴上的筋在“突突”直跳,終於,她忍不住,開口:“王爺究竟想怎樣”
“姑娘且給本王一個準確答覆,日後到底能否不再疏遠本王,與本王好好相處”
“我答應就是了。”
“這麼敷衍可不行,遙想從前,姑娘在王府中,也是如此答應本王,可後來卻並未作到,這一次,本王不會再讓姑娘敷衍第二次了。”
“那麼王爺到底想如何”薄沐心中連連嘆氣。不知道爲什麼,面對這樣的她,她的心,再也狠不起來。
何況,明明就是她的錯
見她鬆了口,夙訶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慢條斯理道:“首先,姑娘答應本王,不再疏遠本王;其二,姑娘答應本王,日後要常與本王說話,不可怠慢本王,不可對本王毫無熱情;其三,姑娘見到我,要主動打招呼,必須是真心實意,不可做表面功夫,最後,姑娘不許再說不會履行婚約之類的話。”
“王爺是否太自說自話了”
還不如說,他是否把自己當成他的寵物,一個勁兒地給自己制約束縛。
可回頭,卻對上了夙訶如星的黑眸,只聽他溫言細語:“本王也只有承諾至此,姑娘還是不肯放手一搏麼”
薄沐定定地盯着他半晌,才垂首,低聲開口,答得卻不是他的問題,“謝王爺謝王爺不追問我。”
夙訶不答,靜靜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我知道了我會試試。”
“那麼姑娘就做給本王看吧。”
“啊”
“時候不早了,本王該告辭了,姑娘作爲本王未來的妻子,是否該做些什麼呢”
“做什麼”
可夙訶只是望着她,這讓薄沐莫名感覺有些不安,下一刻,對方卻伸手,將她攬在了懷中。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薄沐意外的是,這種感覺,不僅不令她難受,反而令她有些懷念,一時間,鼻尖有些酸澀。
很快,夙訶便鬆了手,在看清她對此的反應前,扔下一句:“我期待明日的姑娘。”便轉身下了馬車。
他的這句話,無端讓薄沐紅了臉,待他下了馬車,薄沐開始想:或許只是方纔車廂太擁擠,以至於氣溫變熱了。
夙訶坐在馬車中,細細回想着,臉上略帶笑意。
那夜做的事情,明明和方纔一樣,可這兩次的心境,卻完全不同。那夜,他的心裏只有懊悔與負疚,可現在,他的心裏,卻感覺十分甜蜜。
原來這就是那些侍從口中所說的,戀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