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儀忙蹲下,輕輕摟了摟李文嵐,“以後就能常見了,我也很想你。聽說你讀書很用功,我很高興。”
陸儀站起來,李文嵐拉着他的手,仰頭看着他,臉上光彩飛揚,“嗯先生總是誇我,還說我今年要下場考童子試”
“我聽你五哥說了。”陸儀和李文山等人致意,牽着李文嵐的手往裏進,李文山示意李文松等人不用跟進去,巷子口,古六騎在馬上,長袍大袖,鬥蓬從一邊垂下,一路小跑過去了。
李文山忙迎上去,“陸將軍剛到。”
“我知道他要來,昨天他打發人跟我說了,王爺也想來,我和老陸都勸他還是別來了,他那身份,動靜太大,他來了,咱們統統不自在了。”古六一邊下馬,一邊極其隨意的和李文山說着閒話。
李文山失笑,“王爺今年這麼閒往年他不是過個年忙到腳抽筋”
“哪裏閒了就是忙的透不過氣,纔想着跑你這裏躲半天清靜,找六哥兒說說話,他說說而已,哪裏來得了”
李文櫟和李文林站在後面,呆呆的聽着兩人的閒話。
李文山正要陪着古六進去,李文松輕輕捅了捅他,“五哥兒。”
李文山和古六同時回頭看向巷子口,巷子口,江延世和趙二公子騎在馬上,一個冷着臉面無表情,一個一臉喜笑說個不停,在幾個個怔忡之間,已經離永寧伯府大門很近了。
永寧伯府忙的個個一頭汗的十幾個門房,呆呆看着騎在馬上的江延世,離這麼近看江大公子,這是頭一回。
倒是李文松反應最快,先推了一把面面相覷的李文山和古六,再伸手拉過二哥李文櫟,趕緊迎上去。
江延世和趙二公子下了馬,江延世揹着手,先打量永寧伯府這四個溜金大字,趙二公子簡直就是喜氣洋洋一團和樂,衝衆人一一拱手,趙二公子這手拱了一圈,江延世正好看好了匾額,指着匾額和李文山,古六笑道:“聽說這四個字,是李太后親筆所書天下諸家,能得李太后親筆題書的,只有這一塊”
李文山怔了,他沒聽說過這事,也沒留意過永寧伯府這塊匾額天原來是這樣的來歷
“我聽翁翁說過一回。”古六往後退到和江延世並肩,仰頭看着匾額,“確實是李太后所書,我家裏收了些李太后親筆,你不說,我竟沒想起來。”
李文櫟和李文松、李文林也是呆頭鵝一樣,他們府上這塊匾額,竟然是李太后親筆所書那傳說中他們永寧伯李家就是李太后孃家這一支,竟然是真的
“百年積蘊之家,自然不比尋常。”趙二公子也仰頭看着匾額,語氣裏滿滿透着讚賞。
“進去說
話吧。”李文山總算反應過來,欠身客氣讓着。
李文櫟落在後面,忙招手叫過個小廝,吩咐趕緊去稟報阿孃,江大公子到了。
得了稟報的嚴夫人,正陪着霍老太太往後園花廳進去,小廝的稟報,霍老太太也聽到了,看着小廝退後幾步,霍老太太笑道:“那位江公子聽說很不得了,你去忙你的,那邊都是大事,這裏有阿夏阿孃就行,咱們不是外人,不用跟我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陸將軍過來,已經沒想到了,這會兒江大公子又來了。”嚴夫人這喜氣中,透着隱隱的不安,她得去看着,仔細看清楚,晚上,得好好寫封信給老爺
嚴夫人囑咐了幾句,又吩咐蔓青跟在霍老太太身邊侍候,又叫了個小丫頭,往花廳跟嫂子錢夫人打了挺好聽,這才帶着一羣管事婆子急匆匆趕往統管園子兩邊的議事廳,徐太太陪着霍老太太,進了園子這邊的大花廳。
霍老太太到的不算早,花廳裏已經坐滿了人,剛得了信兒,正不時瞄着花廳門口的錢夫人,一眼看到徐太太,再看到徐太太身邊的霍老太太,一個錯愕,立刻站起來,語笑熱情的迎上去。“這位就是老太太”
“這是戶部嚴尚書夫人,錢夫人。這就是太婆。”徐太太先介紹了錢夫人,又笑着介紹霍老太太。
花廳裏的熱鬧一下子降下來,衆人帶着各式各樣的好奇,齊齊打量着和錢夫人說笑着,看着彷彿比錢夫人還要年青幾歲這位霍老太太。
錢夫人殷勤的侍候霍老太太脫下身上那件栗色厚織錦緞面黑貂鬥蓬,霍老太太裏面一件竹青長襖,下面是一條蟹殼青的長裙,都是年長之人常用的顏色,穿在霍老太太身上,卻透着初春寒冰乍破一般的生機和春意,亮眼非常。
刑部尚書唐承益夫人隨氏,已經站起來迎了上來,“初二聽說老太太到了,就想過府請安。”
錢夫人立刻介紹:“這是唐尚書夫人。”
霍老太太敏捷之極,隨夫人剛迎出來兩步,霍老太太已經迎了上去,伸手拉住就要曲膝見禮的隨夫人,連說帶笑:“夫人這麼客氣,可不敢當,還沒進京城,煥哥兒就嘮叨的我耳朵都生了繭子,說是進了京城,頭一件,就是得到唐府,說什麼也得親眼看一看唐尚書,夫人不知道,我們明州那邊,一提唐尚書,都敬仰的不得了,特別是他們讀書人,聽說山哥兒跟唐家攀了親,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敢相信”
霍老太太說着,笑聲揚起,這笑聲帶起了滿屋的笑聲,隨夫人跟着笑個不停,“老太太可真會說話,我都替我們老頭子臉紅了。”
兵部尚書江周夫人寧氏,跟着和霍老太太見禮,羅尚書夫人喬氏也上前見禮,羅尚書和李漕司平輩論交,喬夫人一個福禮深曲下膝,霍老太太一把拉起,一時間,花廳裏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