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茶葉鋪子現在是你二哥打理,你看你岔什麼話我說到哪兒了是了,是生意上的事,你二哥特地求了我,讓我問你一聲,王妃最喜歡喝什麼茶”
“二哥問這個做什麼王妃最喜歡什麼茶,跟他的生意有什麼相干他打算把茶葉賣到王府了”竹玉立刻反問道。
“就是生意上的事,不是要把茶葉賣進王府,咱們的鋪子,常往王府送茶葉的,不是這事,是你二哥說,是有一家,要在王妃面前侍候茶水,想先打聽打聽,王妃最喜歡喝什麼茶,是濃一點兒,還是淡一點兒。”
“王妃大度的很,在外面喫茶從不挑剔”
竹玉的話沒說完,就被陳安打斷,“瞧你這話說的,挑不挑剔是一回事,這茶沏的合不合王妃心意是另一回事,難道王妃不挑剔,就不用用心侍候好了”
“這話也是,”這句話,竹玉認可了,“是哪家怎麼打聽到二哥那兒去了”
“是阿孃的小姐妹羅嬤嬤的女婿,一家子都在綏安王府茶水司上侍候,說是上回王妃去弔唁,喝了半天茶,他媳婦不知道王妃喜好,這茶簡直沒法沏,只怕王妃還得去幾趟,所以打聽到咱們家。”
竹玉點了點頭,“我記得那位姐姐。王妃喝茶很看季節心情,這會兒雪峯茶喝得多,比常味兒略淡一些最好,出了正月,等有了明前,就沏明前,也是略淡一線。”
陳安仔細聽了,重複了一遍,見竹玉點了頭,舒了口氣,浮出滿臉喜色。
“沒別的事兒了吧沒有我走了。”竹玉轉身往外,陳安答了句,伸手打起簾子,跟在竹玉後面出來,看着她出了院門,也跟着出了院門,和竹玉一左一右,急步走了。
宮裏,姚賢妃一身半舊家常衣服,坐在炕上,一邊慢慢繡着只明黃荷包,一邊和自小跟在身邊的丫頭,如今已經被稱爲嬤嬤的孔嬤嬤低低說着話兒。
“外頭遞了話,說是這幾年進的這些個美人兒,一個有喜信兒的都沒有,讓娘娘想法子挑一挑話頭,讓大家看看想想,也許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孔嬤嬤低低道。
“怎麼突然想起來這個”姚賢妃手下微頓。
“嗯,還說,讓娘娘留心看看,是真沒有喜信兒,還是有人不想聽到喜信兒。”孔嬤嬤接着道。
姚賢妃手裏的針線停下了,蹙着眉頭,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這是想幹什麼”
“這是明着的頭一步,之後呢還有,是真沒有喜信兒,還是有人不想聽到喜信兒,這話,”姚賢妃乾笑了一聲,“不是明擺着的,還用問”
“前年柳答應月事過了一個多月,後頭說是淤血,一貼藥下去,流了一大灘血,還有去年,這樣的事兒有兩起。這樣的事兒,咱們也是因爲柳答應跟咱們親近,才起了疑心留意了,這事兒,只怕太后真不知道。”
孔嬤嬤低頭做着針線說着話兒。
宮裏女使貴人,月事兒準時的不多,幾乎人人都是這樣,每個月不是遲就是早,淤血不暢更是極其常見的毛病兒。
前年那回,要不是因爲柳答應是他們宮裏柳婆子同族堂侄女,跟她們親近,偷偷哭訴說當時除了月事沒來,她還噁心嘔吐,反胃的厲害,她和太醫說了,太醫卻說她就是淤血。
她們沒告訴太后,也是因爲實在弄不清楚柳答應到底是淤血,還是有了身孕硬生生被打下來了,照常理來說,象柳答應這樣,淤血的可能性更大。
捕風捉影的事,她不敢說,本來是想自己留心看清楚,再跟太后唉,太后沒了。
“從太后走後到現在,淨出大事兒。”姚賢妃怔怔的出了好一會兒神,才沉聲道:“你有沒有覺出來,現在這位,比太后太后好象比她慈悲多了。”
“不是好象,就是。”孔嬤嬤放下了針線,上身前傾,貼近姚賢妃,“三爺,聽說一根鐵椎從後腦穿進去,死就死了,還是這樣的死法,還有,三爺,有什麼用我總覺得,三爺這個,就是想殺,就殺了。”
“我覺得不是,”姚賢妃一根手指慢慢揉着太陽穴,“她不是那樣的人,要是江娘娘,倒是想殺就殺了,她不是,太后從前說過,不只一回說過,說她極有耐性,極能耐得住,走一步能看七八步。自從太后走後,大事兒小事兒,一件接一件,這是佈局呢,咱們看不懂罷了。”
“這個人,手太狠,心思太深,您說,她會不會鳥盡弓藏什麼的”孔嬤嬤擔憂的看着姚賢妃。
“我不怕鳥盡弓藏,只怕殺人滅口。”姚賢妃嘆了口氣,“咱們也沒有別的路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從前我是打算跟太后一起走的,太后已經走了,多活一天,都是多的,別想這個了,想想眼下的差使吧。”
“嗯。”孔嬤嬤低低應了一聲,轉了話題,和姚賢妃低低商量起剛剛領到的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