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第五百五零章 還願是個大任務
    宗尚宮帶春明下去不過兩刻來鍾,就回來稟報:“回娘娘,都問清楚了,趙氏確實沒懷胎,她月事一向不準,那個月拖了將近兩個月沒來,柳太醫請平安脈的時候,說象是孕脈,讓她小心些,等過上半個月,就能診得準了。

    誰知道隔了兩天,她就來月事了,不過她瞞下月事,還是裝着懷了胎,到上個月娘娘脫身前,她自覺瞞不住了,就自導自演,鬧了出小產的鬧劇。”

    “她這心是怎麼生出來的趙氏是有點兒膽子,可那點小膽子,撐不出這麼大的事,這膽子是從哪兒生出來的”江皇后冷着臉問道。

    “說是柳太醫診出平安脈前幾天,花房一個婆子到她們院子裏換應季花草,那婆子說是自七八歲上就跟着阿孃在宮裏侍候花草,是侍候過先鄭太后的,宮裏的掌故規矩,沒有她不知道的。

    就跟春明和趙氏說了不少前朝和本朝宮裏那些真真假假的事兒,多數都是生了女兒怎麼樣,生了兒子怎麼樣。

    還說,先前這後宮在先鄭太后手裏的時候,懷了胎再小產的,日子最好過,照規矩,一診出孕脈,最少也得晉到昭儀的位子上,到小產了,宮裏從上到下,要麼可憐你,要麼,就是暗暗高興,可沒人因爲小產了難爲你,犯不着,就算沒孩子,也撈了個昭儀的位子,還有一堆賞賜,划算得很。”

    “可不是划算得很,對這兩個賤種來說,要不是假懷了這個胎,她這輩子都爬不到昭儀這個位置上。”江皇后聲音冷厲,“以利誘人心之惡,這是她最拿手的把戲。孕脈是怎麼回事”

    “春明說,那婆子還說了好些奇聞軼事,好多沒懷胎卻診出孕脈的事,說有好些藥草,吃了之後再診脈,那脈象就是孕脈,趙氏就和她一起請那婆子喝酒,把那婆子灌醉之後,套出了一個方子。”

    江皇后失笑出聲,“這人怎麼能這麼蠢這世上的蠢人怎麼能這麼多好事兒全落到她頭上了是吧。蠢不可及。”

    “花草上那個婆子”宗尚宮看了眼江皇后,遲疑了句。

    “這會兒還到哪兒去找她要趁着我被關在這院子裏”江皇后的話沒說完,突然頓住,片刻,冷笑連連,“是她姓姚的賤人不過是她手裏的一杆長槍,她先算計了我,給姓姚的賤人一個機會,再接着,大約還是要算計我好手段,怪不得那老婆子敢伸腿走了,好心計”

    宗尚宮垂手屏氣,一動不敢動,憑着幾十年的經驗,這會兒的娘娘已經怒極了。

    “你看看,人家這杆槍多鋒利,你看看魏氏那個蠢貨,我讓她看緊這宮裏,我手把手的教她,我把人手給她,就讓她看着別讓人動了手腳,你看看,憑空多出個大活人,她竟然一無所知

    你別覺得我冤枉了她,你去問問她,只怕她連什麼花草上的婆子都沒聽說過這個蠢貨”

    江皇后只氣的胸口一陣陣的痛。

    “柳春國這個蠢貨竟然也是她的人,這宮裏,太醫院,這裏裏外外,還有多少她的人還有誰”江皇后象是質問宗尚宮,又象是在自言自語。

    宗尚宮屏着氣,一聲不敢出。

    “你說說,該怎麼處置。”

    江皇后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下堵在胸口的悶氣,點着宗尚宮問道。

    “趙氏假孕,這是欺君之罪,這會兒鐵證如山”宗尚宮小意的建議道。

    “鐵證如山哈”江皇后一聲冷笑,“那個婆子呢你能找得到找到了也是一具死屍了。那藥必定是假的,柳春國要是咬定就是孕脈,你怎麼鐵證如山那春明就是個屈打成招,一個兩個,就不能多動動心眼”

    “娘娘恕罪。”宗尚宮垂頭認錯。

    “姓孫的賤人這胎,必定同出一轍。”江皇后端直坐着,目光沉沉,思量了片刻,冷聲吩咐道:“春明犯了宮規,交給慎刑司,堵上嘴打死。”

    “是。”宗尚宮答應一聲,見江皇后就此沒有下文了,想走又有幾分遲疑。

    江皇后斜着她,“那幾個賤人,先放着。”

    “是。”宗尚宮舒了口氣,垂手退出。

    看着宗尚宮出了門,江皇后慢慢往後靠到靠枕上,疲倦的閉上眼。

    就算她能拿到那個婆子,就算她真做到了鐵證如山,那又能怎麼樣

    皇上能覺得承認他從前錯怪了她,從前那許許多多的惡行惡事,象今天這假孕一樣,都是別人潑到她頭上的

    太子呢他能醒悟過來,魏氏那個蠢貨就是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誰手裏

    她不在乎他們

    七月中,阮夫人孕脈清晰,洪大有力,甚至有些微微顯身,幾個大夫一致而且肯定的認爲,這胎已經坐穩了,阮夫人自己也覺得胃口轉好,不再難受了,這個喜信兒,就往各家遞了出去。

    李冬高興的簡直不知所以,天還沒亮這醒了,乾脆起來,叫了蘇葉進

    來,拿了冊子紙筆出來,兩人嘰嘰咕咕的討論先到哪一家再到哪一家。

    這些年,因爲阮夫人總也懷不上這事,李冬上心又上火,年年爲了這個散出去的施捨比爲自家祈福散出去的還多不少。

    因爲聽阮夫人說,陸將軍說是因爲他殺人太多,纔有妨子嗣,她就年年給孤鬼遊魂做超度法會,但凡進寺進廟進庵必定許願,還好蘇葉細心,找個冊子,把她許過的願一條條都記下來了,這會兒翻起來,多的有點兒讓人發愁。

    阮十七躺在牀上聽了一會兒,乾脆起來,洗漱了過來,探頭看着李冬手裏的冊子,和蘇葉正寫寫塗塗的那張紙,又看了看,沒看明白,“你們這是幹嘛阮氏懷了胎,你們不打點打點衣服什麼的,列這些幹什麼要寄名符”

    “不是,這都是我許了願,每家都要做十天的超度法會。”李冬拍着手裏的冊子。

    阮十七眼睛都瞪大了,伸手從李冬手裏拿過冊子,飛快翻了一遍,唉喲一聲,“你瞧瞧你這,連東勝門外那棵老槐樹你也許願啦”

    “那是槐樹,宜子孫。”李冬臉上泛紅,一把搶過冊子,強辯了一句。

    阮十七哈哈大笑,“一家十天,你還得去看着”

    “那是,這事最講究心誠。”李冬被阮十七笑的有點兒惱了。

    “那是那是,一定得心誠,是我說錯了。唉喲媳婦兒唉,你得趕緊,就是趕的再緊,我看哪,等小陸家孩子生出來,你這法會也做不完。”阮十七一邊陪禮一邊笑,

    李冬和蘇葉看了兩三遍,決定下一場到時候再說,這頭一家,得去大相國寺。

    蘇葉忙着打發人去和大相國寺的知客僧說做十天超度法會的事,以及準備諸般物什,李冬打發人往唐家和李家,以及許家丁家,邀請有空的人,一起過去聽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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