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還有宮裏的人手,不能容她一口吞了。”李夏聲音清冷,如同外面如水的月色。“離宮門落鑰還有多少時候”
李夏看向韓尚宮,韓尚宮立刻答道:“今天中秋,照規矩比平時晚半個時辰,這會兒離落鑰還有大約一個時辰兩刻鐘。”
“讓黃大伴走一趟,讓趙氏自盡吧,嚇一嚇孫氏,讓她鬧一鬧,鬧的越熱鬧越好,快去。”李夏盤算了下,立刻吩咐韓尚宮。
韓尚宮答應一聲,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去找黃太監。
“你現在回去,別回宮裏,從東華門進去,直接去太子宮中,找魏玉澤,把吳嬤嬤失蹤的事告訴她,找她哭訴,你知道怎麼打動她,好好跟她哭一哭,今天晚上別回宮裏了,讓她收留你一晚,明天宮門開啓時,讓她送你回去。”
李夏吩咐姚賢妃,姚賢妃連連點頭,轉身出了門,走了兩步,頓住,回身衝李夏深曲一禮,才又轉身走了。
李夏站在門房裏等沒多久,郭勝先到了。
“我問你,許你不擇手段,要想橇開一個人的嘴,不怕死的,最快要多長時間”李夏看到郭勝問道。
郭勝一個怔神,不過答的卻是飛快,“這要看人,王妃說了不怕死,這種打定主意不開口的,太急不行,不過有個兩三個時辰,也就足夠了。”
“那來得及了。”李夏鬆了口氣,迎着跑的幾乎喘不過氣的端硯吩咐道:“你不用跟着了,回去跟王爺稟一聲,就我要出去一會兒,沒什麼事,讓他別擔心。”
“是。”端硯立刻答應。
李夏轉身吩咐郭勝,“你跟着我,都不算太遠,不用馬,動靜太大。”
郭勝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看李夏這樣子,卻知道事情必定小不了,“去哪裏王妃,我就帶了富貴和銀貴”
“夠了,去蘇府。”李夏打斷郭勝的話,徑直出了后角門,大步往前。
郭勝又是一個怔神,急忙跟出去,招手叫了藏在陰影中的富貴和銀貴,幾步走到李夏前面,抄近路往蘇府過去。
蘇府的中秋一向熱鬧講究,柏悅和蘇燁的女兒囡姐兒玩的樂的不肯睡覺,柏悅要板臉,蘇燁卻不忍心掃女兒的興,陪着女兒踩月影踩到女兒累的一頭倒在他懷裏睡着了,纔將女兒交給奶孃帶下去歇着。
柏悅剛剛讓人重新溫了酒,值守后角門的婆子一路小跑進來,“大奶奶,角門有個男人,裹着頭臉,什麼都看不清楚,拿了這樣東西,說要見大奶奶。”
婆子說着,遞了個系的緊緊的粗布包給柏悅。
蘇燁緊挨柏悅站着,伸手碰了碰粗布包,皺眉道:“家裏人”
“應該不是。”柏悅隨口答了句,很快解開布包,布包裏是一塊龍鳳呈祥的羊脂玉禁步。柏悅愕然看着禁步,“這是秦王妃的東西,太后賞的,我見過幾回,她來幹什麼”
“我陪你去看看。”蘇燁拿起禁步,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宮時出來的東西,底下御製的標識清晰明顯。
“嗯,她要見我,你別近前,在旁邊等着我。”柏悅握着禁步,和蘇燁一起,叫上婆子,急步往角門過去。
郭勝緊挨角門門框站着,遠遠看着蘇燁陪着柏悅,急步走過來,忙一動不動緊貼門框看着兩人。
離角門二三十步,蘇燁頓住,站到棵桂花樹下,柏悅獨自往前,看着柏悅離的還有四五步,郭勝閃身站在角門中間,微微欠身,示意柏悅出角門說話。
柏悅腳步微頓,目光銳利的盯着郭勝,郭勝將包頭布扯開一絲,衝她笑着點頭。
柏悅認郭勝認的極其清楚,見郭勝裹成那樣,眉梢微挑,想笑又屏了回去,跟在郭勝後面,急步出了角門。
“姐姐將軍虎女,這份膽色真是不簡單。”李夏看着踏出角門的柏悅,微微欠身,語笑晏晏。
“還真是你。”柏悅驚訝的看着李夏。
“當然是我,禁步呢。”李夏伸手先要禁步。
“出什麼事了”柏悅將禁步遞到李夏手裏,關切問道。
“嗯,出了點大事,我是來求姐姐援手的。”李夏接過禁步,語調閒閒道。
“瞧你這清閒樣兒,可不象出了大事,怎麼了”柏悅有幾分摸不清根底。
她這會兒跑過來找她,事情應該小不了,可看她這幅悠悠閒閒的樣子,又實在不象出了什麼事兒。
“姚娘娘有個自小侍候的婆子,姓吳,吳尚宮,剛剛被江娘娘捉走了。”李夏語調清閒依舊,柏悅卻聽的一個怔神。
吳尚宮這個人她是知道的,姚賢妃身邊最心腹最得用的人,她被江皇后捉走了江皇后捉她做什麼報復
“姐姐也知道,太后走後,黃大伴和韓尚宮到我們府上榮養,宮裏還有些人,就交到了姚娘娘手裏,這些人,大約還有姚娘娘,一直是江娘娘要連根撥盡的肉中刺,這些人都是哪些人,吳尚宮都知道。姚娘娘知道的,吳尚宮都知道,江娘娘捉吳尚宮,就是因爲這個。”
李夏看着柏悅,直截了當,坦誠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