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第六百章 借個孝字
    阮十七從秦王府出來,憋着滿肚子發不出的邪火,空甩着手裏的那根嵌寶馬鞭子,斜了眼有些西斜的太陽,一把勒轉馬頭,惡聲惡氣的吩咐小廝,“去李家。”話沒說完,阮十七立刻又改了,”先去趟徐府。“

    說着話,將馬頭勒的幾乎原地轉了個圈,徑直往徐府奔去。

    徐煥正好在家裏,阮十七騎在馬上等在大門外,見徐煥出來,放下鞭子招手示意他,“趕緊上馬,跟我去一趟李家,這事得借你金面。”

    徐煥忙叫小廝牽了馬過來,上了馬,追上阮十七,“去哪個李家有事兒”

    “李家二房,當然有事。”阮十七錯着牙。

    那天夜裏李家別莊的詳情,徐煥也已經知道了,見阮十七這麼一幅咬牙切齒的模樣要去李家三房,就知道是去找事算帳了,急忙催馬緊跟幾步,“你別亂來,那好歹姓李,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這就是那個魔我是說,你那個外甥女兒的意思。”阮十七沒敢說出魔頭兩個字,這兩個字,以後不能多說,說多了招災。

    徐煥聽說是李夏的意思,頓時把心放回了肚子裏,手裏繮繩一鬆,連馬速也慢下來了,騎在馬上,不停的搖頭嘆氣,“是太過了,把尚文都氣壞了。”

    徐家離李家極近,不過幾句話,兩人就到了,阮十七在李家二房大門口下了馬,隨手將繮繩扔給一個小廝,啪啪甩着鞭花,直衝上大門臺階。

    徐煥剛剛下馬站定,阮十七已經一腳踹在大門上,將開了一人多寬一條縫的大門踹的咣一聲,差點砸着奔過來開門的門房。

    “你們太太呢”阮十七一把揪住門房,惡聲惡氣問道。

    門房嚇的腿都軟了,一隻胳膊往裏指着,話都說不成個了,“正正正正”

    阮十七一把甩開門房,拎着鞭子,直奔正院。

    徐煥撩起長衫前擺,一邊一路小跑跟在後面,一邊示意一路上那些嚇傻了的僕婦丫頭,“快去請你們大老爺,要出大事了。”

    阮十七衝到正院門口,照樣是一腳踹開院門,從院子中間直衝過垂花門,一把扯下上房門上的織錦緞門簾,直衝進屋。

    郭二太太這病,三分是那天夜裏的驚嚇,七分是事後的驚嚇,她打算至少病上一年。這會兒正不停的哼哼着,兩個丫頭,一個用調羹喂湯藥,一個輕輕給她捶着腿。

    阮十七踹在院門上那一腳,嚇的郭二太太一聲尖叫,兩個丫頭也嚇了一跳,急忙將碗放到牀邊几上,還沒走到上房門口,阮十七已經一把扯下簾子,衝了進來。

    丫頭雙手握成拳頭按在頭上,驚恐的尖叫起來。

    阮十七沒理丫頭,幾步衝到牀前,一把扯住郭二太太的頭髮,也不管她尖叫的能繞京城三五圈,以及郭二太太只穿了一身短衫長褲,揪着郭二太太的頭髮,出來和進去的一樣快,一直提到正院垂花門外,將郭二太太甩在地上,揚鞭子就抽。

    徐煥一路上吩咐去叫這個去叫那個,這會兒剛剛到院門口,一隻腳在門檻裏,一隻腳還在門檻外,扶着門框,目瞪口呆的看着被阮十七揚鞭子抽的滿地打滾的郭二太太。

    李府本來就不算大,現在分成兩半,就更不大了,阮十七衝進大門,徐煥一路叫着,有沒嚇懞的,早就飛奔去叫李家二老爺李學珏,李家三爺李文林,以及,同樣病倒了的沈三奶奶。

    李學珏就在旁邊書房裏,來的極快,衝上院門臺階,圓瞪的雙眼,從一腳門檻裏,一腳門檻外、目瞪口呆的徐煥身上,看到一臉狠厲,正一鞭子接一鞭子抽着郭二太太的阮十七,再到滿地打滾、慘叫的沒人腔的郭二太太,腳底下一軟,絆在門檻上,結結實實撲了個狗啃泥,不過倒是一下子摔明白了,怕起來直衝上去,“她是你二伯孃你怎麼敢”

    李學珏的話沒說完,就被阮十七一鞭子抽了回去。

    李學珏這一聲慘叫比郭二太太還沒人腔,他長這麼大,油皮也沒破過啊,這一鞭子可是實實在在,他覺得他要死了。

    徐煥恍過神了,上前幾步,一把拖過李學珏,回頭看着剛衝過來,張着嘴嚇傻了的李文林,“快扶着你阿爹,快看看你阿爹傷到哪兒了。”

    “他怎麼敢”李文林哆嗦着嘴脣,這一聲他怎麼敢,聲啞氣弱,半點底氣也沒有,低的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沈三奶奶扶着個婆子,面白氣弱的趕到院門口,站在門檻外,看着已經被抽的衣不蔽體,渾身鮮血的郭二太太,一陣濃烈之極的委屈猛衝上來,隨即氾濫,淹的她五內俱焚,往前壓在婆子身上,猛烈咳嗽,淚水橫流。

    “你這是幹什麼你要幹什麼”李家大老爺李學璋在家守孝,來的極快,瞪着院子裏被鞭子抽的已經不成人樣的郭二太太,和還在揚鞭子猛抽的阮十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嚴夫人、趙大奶奶和黃二奶奶等人,也緊跟後面過來了,院子門口擠的裏三層外三層的下人僕婦見嚴夫人來了,立刻作鳥獸散,卻又捨不得走遠,一個個裝模作樣的舉着抹布在空中亂擦,豎着耳朵聽熱鬧。

    “阮謹俞你就是失心瘋,也不能到我們李家多把我們李家當成什麼了你怎麼敢”李學璋怒極了,厲聲嘶吼。

    阮十七又猛抽了一鞭子,抖着血淋淋的鞭子,衝徐煥努了努嘴,“我可沒瘋,好好兒的,這樣禍害家族子侄,只盯着親朋好友往死地裏拖的母畜生,你們李家沒規沒矩不管不問,少不得我陪舅舅過來過問一二。”

    徐煥眨着眼,不點頭,也不搖頭,阮十七去找他過來,他就想到了他的用意,不扯上他這杆大旗,理不正名不順麼。

    李學璋怒氣平息了一點點,那天夜裏李家和陸家別莊裏發生的一切,他也都知道了,“她一個弱女人,逢到那樣的巨大禍事,張惶失措也是人之常情,你救了她,這人情我們李家記着,禍害家族子侄,盯着親朋好友往死地裏拖這句,十七爺言重了,我們李家受不起。”

    “她把自己的媳婦兒,別人家的媳婦兒,驅出去喂虎伺狼,不是禍害家族子侄是什麼她和匪人狼狽爲奸,到處找人出來挨刀,不是盯着親朋好友往死地裏拖那是什麼”阮十七可是個牙尖嘴利的。

    “沈氏,還有你媳婦兒,還有你,都是子侄輩,總還有個孝道”李學璋對着鞭子幾乎指到他臉上的阮十七,怒的一張臉鐵青,理雖然不壯,怒氣卻是足的要溢出來。

    “咳,大老爺這麼說,那就好。”徐煥用力咳了一聲,說話了,“既然嫁進阮家的阮家媳婦兒該對着母族裏五服內長輩盡孝道,那貴家媳婦兒,置我太婆這個年長長輩於不顧,整整一夜,也沒見她過來捨身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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