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那位陸將軍之二十六
    “你說說。”陸儀還是斜着阮十七,不過語調客氣多了。

    “這五家,只有一家告了官,還是因爲葬在誰家墳地這種破事兒。”阮十七下巴擡起,想翹起二郎腿,剛剛翹起個腳尖,就疼的吸了口氣,又老老實實落回去。

    “那位兄弟,你下手太狠了,噝,說正事。之所以都沒告官,只怕是都以爲是早有姦情,這姦夫,孫家以爲是和他家姑娘定了親的趙家小子,那別家,必定以爲是族中,或是親戚中哪個不成才子弟,總之,覺得不是他們家姑娘做了沒臉的事,就是族中出了沒臉的事,姑娘自己吊死了,反正人已經死了,不宜再多生枝節,影響了家裏族裏的臉面,這事自然就葫蘆提了。”

    “嗯。”陸儀垂着眼皮嗯了一聲,“五家中,除了告狀的孫家,之前的兩起,咬死說他們家姑娘是病死的,我讓人半夜挖出來看過,又埋回去了,沒再多事,之後的兩起,有一起姑娘的母親說她閨女被人害了,要報官,家裏人不肯,說這事傳出去,幾個妹妹就沒法議親了,另一起,父母兄弟,一口咬定是病死的,我讓人當場開了棺,抽了爹孃和幾個兄弟一頓鞭子,也就抽了幾鞭子,沒敢做別的,怕驚動了兇手。”

    “該打”阮十七啐了一口,“五起全是趕在廟會後”

    “嗯。”陸儀看着阮十七,“最後一家,我趕去的及時,屋裏還沒怎麼動,屋裏和牀上都很整齊,被褥枕頭什麼的,都好好兒的,沒有掙扎打鬥的痕跡,沒有血漬,人是死後吊上去的,五個都是。”

    “怎麼死的”阮十七上身前探。

    “應該是用被子捂死的,沒出血,兇手應該是個身強力壯的,能壓着捂死,一點動靜沒有,得有幾分力氣。”陸儀眉頭微蹙,這是他從家裏出來,碰到的頭一個案子,就這樣纏手。

    阮十七捏着下巴,剛一碰就又是一聲痛苦的噝噝聲,“你這下手也太狠了,明知道我姓說正事。家都是集上的”

    “嗯,四個集上,一個鎮上。”陸儀正眼看阮十七了,阮家這位小十七,傳說中極聰明一句,挺實在。

    “沒查到什麼陌生人是吧”阮十七接着問道。

    陸儀嗯了一聲,“跟着廟會走,應該是個以趕廟會爲生計的人,比如雜耍,貨郎,算命打卦的,對於這五家集鎮來說,就算陌生人,前兩家不提了,事情過去一個來月,後三個,都說沒看到什麼可疑的陌生人,要做什麼的,才能讓人不當他陌生人,或是看不到一樣”

    “這可難說。”阮十七撓着頭,他這頭臉,就頭皮不疼。“貨郎雜耍這些,包括算命,都不大可能,這樣的人出現在鎮子上,動靜太大,動靜不大他也做不了生意,跟着廟會走的,除了正經做生意的,還有偷兒這些,得從這些人中間找。”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陸儀看着阮十七,不客氣的問道。

    “辦法,暫時沒有,你扮美人這事我說的是正事你剛扮上是吧”阮十七一句扮美人出來,見陸儀要翻臉,急忙擺手解釋,他說的真是正事。

    陸儀盯着他,勉強點了下頭,他剛剛裝扮好,出來,跪到殿前,他就湊上來了

    “那你得謝謝我,說的是正事,你聽我說完我跟你說,這種算是走江湖的,走江湖的人,眼睛好使的很,就你扮的那什麼,我一眼都能看出來,能瞞得過那些老江湖你這個餌,釣不上來魚,說不定還得把魚驚跑了,你看你這樣,一看就不是平常人,那兇手看到你,指定立刻就跑了,這事你不謝我也就算了,還把我打一頓,陸家小爺,你這威風,可不得了。”

    陸儀斜着他,片刻,站起來,衝阮十七長揖到底,“對不起,是我莽撞了。”

    “唉喲喂”阮十七兩隻腳來回跺着,兩隻手撐着椅子扶手,一幅誠惶誠恐的模樣,屁股卻在椅子上坐的穩穩當當,“小爺可真是,當不得,我就是說說,咱們兄弟咱們倆的輩份,是兄弟吧咱兄弟不是外人,您看您,這客氣的。”

    陸儀長揖直起,看着一下下撐着椅子扶手穩坐不動的阮十七,拍了拍手,“我賠了禮,你受了禮,這事,可就掀過去了。”

    “你那藥再給我兩罐,我這臉得用你們陸家的藥,別萬一破了相。”阮十七不客氣的伸手要藥。

    陸儀斜着他看了片刻,示意承影,“給他。”

    “南安城不比隨安縣那樣的小地方,這北帝廟會,一熱鬧又是半個月,就怕他又犯了案,你我都不知道。”陸儀看着承影將藥給了阮十七的小廝,皺眉道。

    “你我”阮十七聲調上揚,“小爺,你可真不客氣,這是你的事,不是當然。”阮十七話沒說完,迎着陸儀微微眯起的眼,立刻改口,“這是南安城,南安城的事,當然就是我的事,再說,我這個人最愛湊熱鬧,最愛解個謎啊什麼的,小爺真是洞悉人心,可不就是你我,不過,這事兒挺煩,非常煩。”

    阮十七皺眉皺的噝噝有聲。

    “我知道很煩,也很急,要不是急了,也

    不會出剛纔那樣的下策。”陸儀頭痛無比。

    “這事兒吧,你有行軍圖沒有,把這幾樁案子擺出來看看。”阮十七一邊說一邊扶着腰,噝噝有聲的站起來,“你說你明知道是我,你下這麼重的手幹嘛你把我打的傷成這樣,我疼成這樣,都不能專心那個啥,我是說,疼得這樣,更專心了。”

    陸儀示意承影,承影搬了只小沙盤出來,放到旁邊桌子上。

    “沙盤都做出來了,你也過來看看。”阮十七一步一步挪到桌子旁邊坐下,仔細看沙盤上的示意。

    “這是廟會,這是姑娘的家,都不遠,路程都差不多。”陸儀也坐過去,指着沙盤和阮十七道。

    “這是北帝廟,”阮十七指着沙盤,“照之前這五條人命,都在集上,最多鎮上,那南安城不用管,這一圈,集鎮還真不少。”

    阮十七又噝噝了幾聲,不過這一回不是因爲疼,而是因爲這一圈的集鎮實在太多了。

    “要是三五個,我讓人盯死就行了,這一圈,二三十個,怎麼盯”陸儀更是一肚皮煩惱,以及焦躁,他就怕耽誤一夜,就又是一條命。

    “你帶了多少人手”阮十七趴在沙盤上,看來看去看了半天,擡頭看向陸儀,“我手裏有點人手,我們府上的,也能調動些,打着你的旗號跟我阿爹說一聲就行,這一時半會兒的,我真想不出什麼辦法,等明天想出辦法,就怕又一條人命沒了。”

    “南安城外的集鎮都繁華,人少盯不住,我也就能盯四五個鎮子。”陸儀聽阮十七最後一句就怕又一條人命沒了,神情頓時緩和許多,嘆氣苦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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