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那位陸將軍之三十
    到傍晚,承影那邊也盯了幾個可疑的,分成幾路綴上,有兩路進了城,另三路,一路直接歇在了北帝廟廊下一個角落裏,另兩個,去了兩個鎮子。

    一個到了鎮上,就是回了家,陸儀和阮十七,都去了南海盯上的那個賣絹花的梳頭婆子。

    那婆子收了攤子,先找了家做夜市的攤兒,要了兩個菜,一壺酒,慢條斯理喫好喝好,將東西寄到寺裏,說要到城裏逛逛,溜達出來,繞個圈,直奔李興鎮。

    陸儀和阮十七綴在後面,已經先到的含光等人,已經在姑娘家院子能藏人的地方藏好了,看着那婆子找到姑娘家,攤開院門進去,叫開了姑娘的門。

    阮十七和陸儀捅破窗戶紙,看着那婆子進了屋,貼到姑娘耳邊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姑娘上了牀,婆子緊跟其後,拉起被子蒙到姑娘頭上。

    里正剛剛歇下,聽到突然而起的動靜,跳下牀,扯了件衣服,光着腳就往外跑。

    他是跟着陸家軍出過兵放過馬的,昨天南安城裏那些話傳過來,他就覺得肯定有什麼大事,而且不是好事,從接了那些話到今天,他提着顆心,從天黑到天黑,沿着鎮子來來回回不知道轉了多少趟,這會兒剛剛回來歇下,這竟然就出事兒了

    出了事兒的吳家,就在他家斜對門,他衝出來時,已經裏裏外外燈火通明,圍的全是人,燈火裏面,一片哭聲。

    里正媳婦還沒歇下,拎着鞋子,追在她家老頭子後面送出來,看到斜對面燈火通明的吳家,唉喲一聲沒叫完,就被裏正一把捂在嘴上,“別叫那是官兵,辦差呢你回去,看好門,我去看看。”

    里正媳婦將鞋塞給她家老頭子,趕緊往回跑。

    里正跳幾步穿上鞋,沒敢直接往前,先揚聲道:“我是里正,你們是哪裏的出什麼事了”

    “是十七爺,你過來吧。”燈火通明中,有人應了一聲。

    里正急忙小跑過去,進到燈火圈裏,一眼看到上半身是個婆子,光着的下身卻吊着一堆東西的那個假婆子,愕然的嘴都張開了。

    隔天一大清早,人犯被送進南安府衙前,南安府衙就已經開始在北門外搭臺子,衙役敲着鑼,圍着南安城,以及北帝廟轉着圈的喊,府衙捉了個淫賊,午後府尹要審大案。

    午後,案子一開審就轟動了,跪在臺上,還是上半身婆子打扮,下身只搭條二寸來寬的破布的假婆子,交待到第二樁案子時,臺下就比北帝廟前的四臺大戲加一起,還要翻倍熱鬧了。

    陸儀和阮十七並肩站在城樓上,看着城牆外臺子上的府尹和那個假婆子。

    “三四十條人命,這些人家,但凡”陸儀用力拍着城牆,憤懣的說不下去了。

    “好在,抓到了,這些人家,全部枷號示衆,你不是讓人去看着了”阮十七拍了拍陸儀的肩膀,審了一夜,他這心情,也極其的不好,“走吧,別看了,找個地方喝點酒,透口氣。”

    “嗯。”陸儀應了,和阮十七一起下了城樓。

    阮十七帶着陸儀,進了他們阮家那座瑞祥樓,直奔後面臨湖的雅間。

    酒菜上來,陸儀拿了只銀壺,衝阮十七舉了舉壺,就開始一杯接一杯的自斟自飲,阮十七和他對坐,也是一隻手拿壺,一隻手拿杯,喝一杯倒一杯,兩人一口氣喝了兩三壺酒,陸儀才放下酒壺,長嘆了口氣。

    “別嘆氣啦。”阮十七也放下酒壺,雙手扶着桌子,上身往後靠進椅背中,說着別嘆氣,自己卻是連聲長嘆,“你從小到現在,就是學功夫學打仗,不象我,從小就不成器的到處晃悠,咱們南邊,我差不多走遍了,經過的見過的

    唉,我跟你說,這事兒,真不算什麼,不過三四十條人命,這些人命,這還有個公道能討回來了,比這悽慘得多的多,沉冤不得雪的,多的是,還有一樣,明明是殺了人,殺了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卻還能在家門頭上掛一塊積善之家的金光閃閃大牌子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唉,想開點兒吧。”

    陸儀看着阮十七,沒說話,又倒了杯酒抿着,移開了目光。

    “對了,說點兒正事,你這趟歷練世情政務,得幾年”阮十七上身前傾,看着陸儀問道。

    “不知道。”陸儀抿完了杯子裏的酒,示意添飯。

    “瞧我這話問的,這歷練,自然是歷練好了爲止,幾年哪說得上來,小爺這麼聰明,快得很,我跟你一起,怎麼樣”阮十七先替陸儀解釋了句,接着笑道。

    陸儀正要挾一塊鹿肉的筷子一滯,擡起頭,認認真真的看着阮十七,“你跟我一起,要幹嘛”

    “歷練歷練”阮十七話沒說完,看着陸儀一路往下扯的嘴角,連聲嘆氣,“行,我說實話,小爺是個聰明人,沒法打馬虎眼,咱們實話實說,一來,我成天晃盪,老實說挺無聊的,跟着小爺,就說這個案子吧,辦好了,這心情是真好。”

    阮十七滿足的長嘆一聲,這句是實話,他這會兒的心情,確實因爲捉到了那個惡行累累的兇手,心情相當的好。

    “第二,我頭一眼看到小爺你,就覺得咱倆投脾氣”

    迎着陸儀滿是鄙夷根本不信的目光,阮十七乾笑兩聲,“雖說那啥,不打不相識麼,

    我十七長到這麼大,見了頭一面就打架的,也就咱倆,這也是實話。”

    陸儀哈了一聲,接着喫飯。

    “第三,咱們是親戚是吧,親的不能再親的親戚了,咱們這麼親,我不能不幫你一把”

    “南邊的幾個大族,跟陸家都是親戚,親的不能再親的親戚。”陸儀放下碗,不吃了。

    他雖說從小練功從軍,規矩上還是被教導的極嚴,比如食不語,阮十七廢話不斷,他這飯沒法吃了。

    ”這也是,小爺你可真是明白人,太明白了,怪不得聽說你們家老太爺把你當成寶,還真是塊咳,咱實話實說。你看,咱倆一起,事半功倍對不對”

    陸儀哼了一聲,沒反駁,這樁案子,多虧了他,要不是有他幫忙,說不定還得多死幾個人。

    “我能幫到你,這一條最要緊。至於我爲什麼想跟着你歷練,我這麼個不成器的,肯定不是爲了成器,唉,實話實說吧,我混到現在,有個道理,總算明白了,要想混的你不惹別人,就沒人敢惹你,光憑聰明不行,得象你這樣,有人手,當然,就小爺這麼聰明的,光憑聰明肯定行,不過我不行。

    阮家的人手,不是我的人手,這個道理你比我懂,我阿爹是挺疼我的,給了我幾個人,不過這幾個人,你肯定懂,是護着我別讓我丟了性命的,至於別的,嘿,那就指不上了,我得有自己的人手,這事兒我想了有一兩年了,可這訓練人手,真挺難的,我一點兒也不會,這就是我的一點小私心,也就是跟着小爺,歷練歷練,調教幾個自己的人手出來,在小爺你手裏,小事一樁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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