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華 >一場考試3
    金貴瞄瞄面沉似水的郭勝,又看看高挑着兩根眉毛的胡磐石,上身往前湊了湊,又來回看了一遍,狐疑道:“別是出什麼事兒了吧老大你怎麼在這杭州城杭州城出什麼事兒了”

    “老大在杭州城,是因爲來送四爺考試。”胡磐石替郭勝答了句。

    “哪個四爺”金貴眉眼一起瞪起,能讓他家老大送考的四爺,只能就一個啊

    “啊京城四爺怎麼到這杭州城來了不是早就是京城籍貫了考哪個試就今天開龍門這個啊”

    金貴說一句,胡磐石點一下頭,在金貴最後一聲啊之後,胡磐石再次點頭,又補充了句,“特意提了徐舅爺的考籃。”

    金貴唉喲一聲沒唉喲完,就噗一聲,說不上是咳着了,還是怎麼着,連聲咳嗽起來。

    “老大,唉喲喂這可真要出大事兒了”金貴一邊咳,一邊跺腳,一邊唉喲喂。

    “去請陳先生和朱先生過來這裏說話,我得細問問。”郭勝沉着臉吩咐金貴。

    郭勝話音沒落,金貴就竄起來,郭勝忙又補充道:“先別提我在這兒,還有四爺考試的事兒,先請過來。”

    “是,老大放心,這就過來”金貴話沒說完,就一竄而出,急急忙忙往客棧去請陳江和朱喜。

    李章恆從裏到外一身杭州城一帶富裕人家日常衣着,這是胡磐石準備的,十分妥帖地道,提着徐煥那隻在明州考出過解元的考籃,進了龍門,排着隊搜了身,跟着大家拿了號進去。

    走到號前,暗暗吁了口氣,這號不算好,也不能算差,至少離尿桶屎桶都還有點兒距離,看大小,應該是大間。

    杭州貢院在皇上即位後,大修過一回,新添了不少考號,新添的考號,尺寸比舊號大了不少,聽說天下各處都是這樣,新添的考號,都大上不少,牆和頂都比原來的厚實,這一件,他從小兒就聽九姑姑閒話過好些回。

    李章恆站進他那間十分不錯的考號裏,來回轉了幾圈,比劃了下,嗯,果然象九姑姑說的,夠高個子伸直腿睡覺的空兒。

    李章恆剛要架上橫板,擺放東西,一個雜役手裏拎着只號牌過來,走到李章恆這間考號前,左看右看了一遍,衝李章恆勾了勾手指,“你,出來,號錯了。”

    “號怎麼會錯了”李章恆愕然。

    “瞧你這話說的,怎麼會錯了,它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怎麼會,你拿錯號了,這是你的號,趕緊過去,一會兒要巡查了,沒進號裏的,統統趕出去”

    雜役豎着眼,一臉的不好說話,上前一步,從李章恆考籃中抓起那塊號牌,再將手裏的號牌塞到李章恆胸前,“快走晚了被趕出去,可別怪別人”

    李章恆急忙擡手捂住那塊考號,提着籃子出來,見大家都進了考號,急忙加快腳步,轉過這一排號房,他轉進另一排號房,有個錦衣考生,提着考籃,順着雜役的招呼,進了他的號房。

    李章恆一直走到底,他新分到的這間號房在最裏面,號房正前面,放着半人高的一隻尿桶,一隻屎桶,這會兒桶裏還空着,可味兒已經十分難

    得了。

    李章恆捂了捂鼻子,又放下了,要對着聞八九天,這會兒還算是沒味兒的呢,他還是捂了,適應適應吧。

    李章恆進了考號,仰頭看着號房頂上的星星洞洞,和已經被霧雨淋的透溼的號房內,耷拉下肩膀,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他這運氣,好象很不怎麼樣麼。

    李章恆放好橫板,將考籃放到橫板上,拉開最下一層,還真有一卷細密的油布,李章恆抖開油布,比劃了下,站在凳子上,照府裏先生教的法子,將油布上的帶子,仔細的系在屋頂檁條上,繫好下來,仔細看了看,見確實不漏了,不由鬆了口氣。要是一直漏,他連卷子都沒法寫了。

    剛纔把李章恆趕過來的雜役從號房門口伸了伸頭,擡頭看了眼油布,哈了一聲,“竟然是個懂行的,懂行也是個假懂行”

    雜役說完,轉身就走了,李章恆沒理他,接着拿出抹布,仔細擦乾淨橫板凳子等,擺好筆硯,準備考試。

    陳江和朱喜到的很快,進屋一眼看到郭勝,都是一怔,朱喜脫口問道:“郭爺怎麼來了杭州科考這事兒,娘娘知道了”

    朱喜一句話問出,陳江沒說話,臉色卻有點兒變,緊盯着郭勝,等他答話。

    要是娘娘都知道了,那這案子,可就不是小案子了。他最恨科舉舞弊。

    “不是,杭州科考的事兒,我剛剛聽金貴說起,我是送四爺到這兩浙路考秋闈的。”

    “什麼”朱喜和陳江異口同聲。

    “坐下說話吧,到底怎麼回事。”郭勝鬱悶之極的示意兩人坐下說話。

    “四爺已經進場了”陳江一邊落座,一邊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瞧你這話問的。”朱喜暼了陳江一眼,這話問的真傻。

    “到底怎麼回事”郭勝沒理陳江那句問話,這還用問麼。

    “二十天前,我和老朱,還有金貴過富陽,想着秋闈在即,就耽誤了一兩天,看了幾場文會,江浙一帶,文氣之厚,確實了不起,看了兩天,正要走,早上喫飯的時候,聽鄰桌兩個秀才,是一對堂兄弟,在商量要不要花銀子買個考號,看樣子家境不算富裕,商量了半天,打算買一個,給把握大一點的弟弟。

    貢院小吏雜役倒賣考號這事兒,時常有,不算太大的事兒,可那兩個秀才,敢在喫早飯的那種地方,人來人往之處商量這事兒,言語之間,理所當然,我和老朱,就覺得不尋常了,小吏如此,這小官,必定好不了。

    我和老朱商量了,老朱就想法巧遇結識了那一對堂兄弟,打聽到了不少事兒,接着一路跟進杭州城,到現在,大體可以確定,兩浙路學政,不清白。”

    陳江的話,有詳有略,明瞭直接。頓了頓,又看着郭勝補充了一句,“學政上不清白這事,兩浙路學子中間,只怕人人明瞭。”

    郭勝嗯了一聲,片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兩浙路學政不清白,還人人明瞭,他帶着四爺跑到杭州城來考秋闈,不成了大笑話兒了

    這叫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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