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煊也不知道喝下多少酒,看着對面還有身邊那些熟悉的同學,有種時空錯位之感。
數日前,他還曾與列仙交手,多日以來他都在研究神話消亡的本質,在探索關於超凡衰退的祕密。
現在,他坐在酒吧中,和熟人碰杯,燈光迷離,感受着現世的安寧,紅塵中的靜謐,這給他很踏實的感覺,似乎這纔是真實的世界,他所追求的那一切體飄渺了。
“王煊,別走神,再喝一個。”有人招呼,酒杯再次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自從三個多月前,王煊從密地回來,部分大學同學知道他來到新星,就在熱情相邀,要聚一聚。
但那個時候他有各種麻煩,只能婉拒,一直拖到現在。
在各地追尋列仙蹤跡未果,王煊回到蘇城,纔有這次的聚會,那一張張熟悉而年輕的面孔都沒什麼變化。
晚餐過後,秦誠在蘇城算是半個地主,帶衆人來這裏喝酒。
“我能採訪下嗎,王煊同學,成爲劍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蘇嬋笑着問道,她一向活潑跳脫,現在充滿好奇之色。
“很不真實,像是一場夢境,說不定哪天就突然醒了。”王煊說道,現在他明顯感受到,超凡退潮的越來越厲害。
很快一切都會重新迴歸到原點,神話這場意外將永久的消散,人間從此波瀾不驚,平凡爲常態。
這就是不久後的未來?王煊有些出神。
“真沒有想到,你在舊術這條路上能走到這一步,突飛猛進,這才幾個月,都能與神話生物開戰了。”
蘇嬋感慨,她比王煊還覺得不真實,這些像是流傳的故事,讓人難以相信。
“王煊,你看我能成爲劍仙嗎?”周坤開口,眉清目秀,平日有些憂鬱的氣質,但一喝酒就放飛自我了。
當初,秦誠沒少從他這裏獲取有價值的消息。
當然,主要也是周坤願意,有時是裝醉泄露給秦誠與王煊。
“你隨便練練就好,就當強身健體吧,現在……大環境有變。”王煊說道。
“我是真沒有想到,你竟然能和傳說中的神仙交手,金頂山大戰後來怎樣落幕的?”孔毅問道。
在大學期間,他因爲追求過凌薇,和王煊很少有往來,但畢業時請王煊喝酒,徹底揭過那一篇。
“仙凡隔着大幕,還能怎樣,以後彼此不見,各自安好。”王煊搖了搖頭。
列仙沒有未來,有些人會隨着大幕一起消亡,有些人會出來,大概率會引發最後的神仙動亂。
“你們還在練新術嗎?”王煊問道。
“強身健體,時斷時續,我沒能堅持下去。”周坤說道,但有不少同學都在走這條路。
當初被選上的人,有部分人進入深空的超星,要在那條路上走下去。
“有五位同學死去了。”蘇暢輕嘆,昏暗的燈光下,青春靚麗的她有些傷感。
她、周坤、孔毅、李清竹、徐文博等人,都屬於能練則練,練不通就去回家繼承家業的那種人,來自中小財閥。
“順其自然吧,如今連列仙都在焦慮。”王煊說道,原本想提點下,新術這條路不怎麼靠譜,有些問題。
但他想了想,超凡世界都開始崩塌了,新術也將隨風而散,沒有必要說那些了。
幾人無言,你這樣好嗎?張嘴就是列仙,舉例都在拿神仙說事。不過,當想到他幾天前,還在和大幕後的神話生靈大打出手,他們也只能出神與嚮往了。
“我這個超凡者以後可能會失業,到時候可能需要靠你們接濟也說不定。”王煊說道。
“到時候去找趙女神,或者去找凌薇,讓他們養你!”蘇嬋是什麼都敢說。
周坤則直接詢問:“三年後,神話生物,古代的那些仙人,真的會出現,並且淪爲凡人?”
連他們都知道了?王煊驚異。原本只有少數人,以及大財閥中的高層被託夢,得悉了一些祕事。現在看來,消息在迅速擴散,幾位有些背景的同學也都聽聞了。
孔毅原本有些高冷,作爲昔日的情敵,放下一切後,現在和王煊關係還不錯,他低聲問道:“神仙真會淪爲凡人?古代神話中的仙子等,難道還要在現代社會嫁人?”
王煊相當無言,平日的高冷男也有這樣的一面?
孔毅看到他的表情,快速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是怕神話中那些美好的人,謫落在凡塵後遇人不淑,淒涼落幕,讓人扼腕嘆息。”
王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那些能活到現在的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兒,比你我都厲害,適應能力差的人早就死在古代了。”
“想娶女仙,也不是沒可能,等上一年半載,時機差不多就成熟了。”一個男子手持酒杯路過時停了下來,在那裏微笑着說道。
他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相當的儒雅,笑容很燦爛,對幾人舉杯示意。
孔毅、蘇嬋、李清竹等人都感覺訝異,這個男子給人的第一印象很深刻,竟有些飄渺出塵的氣質。
王煊寂靜不動,但是已經身體繃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見過這個男人,而且是他親手從內景地中放出來的。
當初在舊土,他除卻放出劍仙子、鬼僧、女方士等人外,還有一個神祕男子。
當時,內景地一開,那個男子燦爛一笑,對王煊與老陳舉杯示意,然後就飄飄然地飛走了。
很久未見,他居然來到新星!
他在旁邊坐了下來,對王煊點頭,兩人叮的一聲碰了一杯,一切盡在不言中。
超凡世界崩塌,連水下的大鱷都忍不住了,開始現身了嗎?
王煊不動聲色,他知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男子主動找上他,是想讓他接引其真身迴歸嗎?
他在評估,兩者間是否會有一戰,孰弱孰強。
很快,他露出異色,到了今天,在面對古人時,他竟已經十分平靜了,不再像過去那麼忌憚。
王煊與儒雅男子相互看過去,都笑了起來,但意義完全不同。
“帥哥,我怎麼感覺你有些仙氣,和王煊差不多?”蘇嬋開口,覺得這男子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