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星空彼岸 >新篇 第115章 一代人的生命盡頭
    深空彼岸正文卷新篇第115章一代人的生命盡頭王煊僵立無聲,心中浮現她年輕時的樣子,結識於爭執。當年,他也算有些輕狂,在安城將她踢進湖中,在密地爲解救她將她一腳踹到危險地之外,此後他們就熟了。

    後半生的她常遠行,身邊只有小狐仙陪伴,安靜而溫和的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在這紅塵中體味一個人的寧寂。

    她沒有去爭家族的大筆財產,只留下一部分夠自己遠行即可,大多都放棄了,讓給了兄妹,自己偏居於郊外這處宅院中。

    小狐仙眼睛通紅,道:“我能體會到她一個人的落寞,年輕時熱情,三十五歲以後幽靜又孤獨……”它嗚嗚地哭着,它也老了,黑色皮毛泛灰,雖然當年境界較高,但也在歲月中漸暗淡。

    王煊站在這裏一動不動,心中想到的都是她年輕時的一顰一笑。

    他蹲下來,看着她現在銀髮滿頭、寂靜無聲的樣子,心頭說不出的難受。

    他將一綹略微凌亂的髮絲整理到耳畔,站起身來,將房間中旳一束鮮花,放在她的身前,清香伴她老去的容顏。

    小狐仙嗚咽,馬大宗師低頭掉落眼淚,王煊慢慢翻動手中的這本書,有明顯的磨損痕跡,書頁中夾着幾張她年輕時的照片,都略微泛黃了,但依舊可見她那時笑容燦爛。

    書中也有一張她年輕時代和友人們的合照,那裏面也有他,站在中間位置,她站在他的右側笑顏如花。

    年輕的她很好看,性格活躍熱情,三十五歲後,她就偏於安靜了。

    “一點精神……留念嗎?”他發覺了書頁中,還有照片上,有很淡很模糊的一點精神能量。

    王煊以柔和的超凡因子護住這本書,放在吳茵的心口,而後,騰的轉身,在這片宅院中,在花圃間,在她作畫之地,以精神天眼尋找,希望找到更多的淡淡的“留念”。

    確實有一些,但很微弱,聚集到一起後並不多。

    時隔多年後,這一天,新星的探測器再次捕捉到了王煊橫空的身影,一些老人第一時間認出他。

    新生代看到有人肉身飛天,都不禁驚呼,但也很快明白了是誰。

    他快如閃電,在新星各地出沒,都是吳茵喜歡駐足的地方,是她生前願意去的地方。

    他在收她的“念”,到了最後,他的精神一分爲數十上百,但凡有過她足跡的地方都出現了他的身影。

    仔細辨別,那些地方都有過故事,都是他們這些友人相聚的地方,那些年他也參與過。

    這些“念”算是死寂的精神嗎?和純粹的精神有些不同了,王煊凝聚在一起後,不知道如何喚醒。

    這和他理解的元神之光,和有活性的精神不同,他雖然追來不少,融合歸一,但是隻感覺到了她昔日的部分思緒,並沒有勃勃生機,沒有活着的主意識。

    怎麼將這些念激活?他遍尋心中所記的各種經文,卻束手無策。

    吳茵下葬,來了不少朋友,很多人都留下了明顯的歲月痕跡,如落淚的鐘晴,眼睛發紅的鐘誠,兩鬢斑白的青木,事實上,趙清菡也如此,沒有人能擋住歲月。

    即便是黃銘,顧明曦,這些出自大幕的修行者,也都不再年輕。

    和吳茵同時代的普通人,已經很少了,活着的人年歲都很大了,送行的人大多數都是晚輩。

    那是一副特種材質的棺,堆積滿了鮮花。

    有些財閥寄望於未來,希望有一天後人能研究出長身不老藥,他們死前都想保住自己的身體,期待將來。

    正是因爲這樣,有些休眠倉,特殊的棺槨,都被研究了出來。雖然都知道,連靈魂都沒了,又怎麼能復活?

    但是,很多人都想留下一個美好的寄託。

    趙清菡、鍾晴、凌薇這些友人們,爲她挑選了一口最好的棺,讓她沉眠,滿含着淚水,希望有一天還能見到她。

    王煊十分沉默,新星這邊,有好幾位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去世了,林教授,趙澤峻夫婦,接下來會是誰?

    吳茵的去世,讓他心中發堵。

    他的元神進入命土後方的世界,從隕石通道那裏,開鑿下來一些隕石碎片,被他煉製成特殊的內棺,希望能進一步保她肉身長存。

    他將命土後的世界,一些還殘留的天藥的葉子等,採摘下來,放在棺中。

    封棺時,他將那本書還有被他凝聚來的念,都封在隕石棺中,並注入大量濃郁的柔和的超凡因子。

    時光流轉,王煊一而再地體驗到失去友人的沉重心情,他的發小趙默和林軒也先後離世了。

    他們只是普通人,能活到百歲出頭,也是王煊幫他們洗禮過肉身的結果,但終究挽留不住。

    他的大學同學,從蘇嬋到周坤,再到徐文博和李清竹等人,從前些年開始到現在也都先後離去了。

    再到新星的話,就再也沒有同學聚會了,他們這代人九成九都走到了生命的終點。

    超凡落幕95年,同在舊土安城的秦誠撐不住了,他面容蒼老,當年帥氣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到了。

    他拉着王煊的手,道:“老王,不要再給我渡超凡因子了,我已經走到盡頭,精神腐朽了。我能活到一百一十八歲,都是你照顧的結果。青木說的不錯,我是‘廢柴誠’,修行沒天分,全靠你來渡。我能活這麼大年歲有什麼不滿足?我該去找楊琳了,她下去很多年了,我做夢時常看到她,她一定是很想我了,我也想她了。至於兒孫,自有他們的福氣,我不擔心。再喊你一聲小王,最近總想到我們剛畢業時的樣子,似乎才走出校門。這輩子能和你是同學,是最好的兄弟,值了!”

    “好好睡一覺,醒來後,我還在,我們還是好兄弟。”王煊抓着他的手,看到他笑着點頭,並眼泛渾濁的淚光時,他也鼻子發酸了。

    確實,恍若還在昨日,還在畢業那一年,他們爲了能去新星而奔波,後來,先去新月,又到新星。

    上學那會,秦誠家境富裕,常請王煊去各大餐廳,喫安城的各種美食,也曾坐在一起看校園中的美女,年輕時的朝氣,輕狂,現在卻到了死別時。

    王煊是養生主,但是,卻留不住最好的兄弟的命,他有一種無力感,修行到現在有什麼意義?難道要看着紅顏、親故和最好的朋友都一一上路嗎?

    看遍古籍,讀盡經文祕典,都在說超凡路無情,可是,他不想要那樣的結局,不想斬下這紅塵中的各種緣分。

    “我能做什麼,我怎麼才能改變?”他問自己。

    要變得更強嗎,纔有能力干預這一切?

    他的修行速度已經足夠快,可是,卻沒有身邊朋友老去的速度快。

    這次,王煊親眼看到秦誠腐朽的精神離開身體,化成了念,在生前最眷戀的地方,在最在意的人以及物件附近徘徊,就要徹底散盡了。

    王煊將這些念全部收集起來,珍重的歸一,這是他此生最好的朋友,卻留不住性命。

    同樣,他將這些都封在了特殊的隕石棺中,與外隔絕,注入超凡因子。

    這一天夜深人靜時,王煊喝了很多酒,但卻始終醉不了。趙清菡陪着他,小口地抿酒。

    這麼多年過去,她的髮絲也白了,不再年輕,青春隨光陰逝去,曾經的烏黑秀髮變成了花白髮絲。

    王煊的髮絲也白了,是故意如此,想陪着她一起變化。

    “走到今天后,我發現找不到修行的意義了。”王煊和趙清菡肩頭挨在一起坐着。

    如果留不住身邊的人,只剩下他一個人走下去,那有什麼意義?

    其實,他並沒有多麼強的“野心”,踏上這條路時,完全是出於對神祕的好奇與探索,想看一看是否真的有列仙。

    後來,大幕出現了,隨着接觸,超凡對他沒有什麼祕密了,他已經追尋到了答案。

    在這世間,他幾乎已經沒有敵人,大多都被他解決了,走到這個時期,他們這代人的生命幾乎都到盡頭了,他越發有一種難以割捨的孤獨感。

    他已經是養生主,可是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離世,他卻什麼都留不下。

    他看過各種,還有列仙傳記等,看到有些人可以絕情絕性,拋妻棄子,獨自踏上那所謂的仙路,他很難理解。

    經歷這麼多後,他愈發地感覺到,自己不是神話傳記中的人,更是和那些名人的追求相去甚遠。

    雖然在這個時代,他是能夠修行的特例,但是,他和那些動輒能斬下舊緣分,絕情遠行的時代主角,完全不一樣,做不到他們那一步。

    他自嘲:“我只是個路人甲,爭霸,天上地下無敵?都和我無關啊。到了今天,我早已沒有那麼大的理想。”

    趙清菡看着他,輕語道:“不要情緒低沉,你修行的意義,一步一步走下去,或許就是爲了以後還能見到我們。”

    同年,陳永傑的妻子關琳去世,老陳沉悶了很久,開始變得懷舊,常去他和關琳留下足跡的地方。

    年齡已經很大的青木不放心,時常跟着他。

    超凡落幕97年,雲拓星域和有至高神傳說的荒蕪之地間的那條位面裂縫,傳來巨大的動靜,有光透出。

    自從當年這裏出過事後,常年以來,這裏都有戰艦看守,消息第一時間傳回舊土。

    當日,王煊登上殲星艦,親自趕了過去。

    發一張秦誠畢業時的帥照。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