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娘!”
怡娘端着簸箕在屋檐下篩着豆子。把簸箕前面揚起來,讓豆子在空中來一個回形飛躍,在這個過程中,裏面比較輕的雜物都會飛出去。
“我來我來。”章四娘自告奮勇的接過簸箕,學着怡娘開始篩。
第一下用力輕了,豆子就在簸箕裏顛簸了一下,沒什麼用。
第二下用力不錯,但豆子甩出去卻沒有回形飛過來,而是往前飛了出去。
怡娘輕輕推了一下章四娘,章四娘往前半步,手中的簸箕正好接住了那些即將灑落的豆子。
幾隻雞仰頭等了許久,沒見食物下來,悻悻的咕咕叫喚着。
章四娘紅着臉,“怡娘,我以後好好學。”
怡娘沒好氣的道:“以後也用不着你幹這些。”
章四娘蹲在她的身邊,“以前兄長照顧我,不給我幹這些活計。家裏那時候也沒什麼糧食。”
她怔怔的蹲在那裏,怡娘撿着豆子裏的小石子,漫不經心的道:“想什麼呢?”
章四娘低頭看看鴻溝,“怡娘,郎君看了我的兇。”
怡娘嗯了一聲。
“怡娘,我穿了你的衣裳。”
“送給你了。”
“有些小了。”
怡娘看了一眼她的兇,“你這是吹氣了?”
章四娘搖頭,“我不吹氣。”
“那怎麼這般大?”
章四娘反手從腰部穿進去,解開了什麼,一拉,一條布帶就被拉了出來。
“怡娘,我學會了這個。”
“什麼?”
“擠啊!”
“擠什麼?”
“往上擠啊!”
“哦,鬧了半天,原來是擠出來的。”
“怡娘,郎君失神了一下子。”
“有進步了。”
“怡娘,你說我晚上要不要給郎君留門。”
怡娘看了她一眼,“你覺着郎君說一聲讓你侍寢,你會不會答應?”
“會呀!”
“既然開個口就能解決之事,郎君爲何要偷偷摸摸的去尋你?”
怡娘低下頭。
“說。”
“以前她們教我的時候說,那些貴人喜歡新奇的玩法,什麼正正經經的不好,要和偷人般的纔有趣。若是偷不着就更好玩了。”
怡娘端起簸箕抖動了一下,“就是些無聊的人,說些無聊的話。”
章四娘靠在她的身邊,“怡娘,你說我要不要留門?”
“不用。”
“爲何?偷偷摸摸的不好嗎?”
“偷偷摸摸是那些男人沒了男人的本事,就想尋些能刺激自己的手段,來一展雄風罷了。你覺着郎君用得着?”怡娘當年在宮中見識過許多手段,什麼偷偷摸摸的,還不如僞帝直接把兒媳婦搶來,這比什麼都刺激。
怡娘想了許久。
“郎君上次說什麼……每日起牀都是生機勃勃,怡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用不着的意思。”
楊玄進來了,看到章四娘一臉沮喪,怡娘一臉嫌棄。
“怡娘,晚些弄了個羊肉湯吧。”
“郎君不嫌熱?”怡娘心中一動,心想郎君按理年少火力壯,羊肉吃了發熱……難道真是虛了?
還好還好,怡娘笑道,“好。”
想到用羊肉湯泡着餅子喫的美味,吃了好幾日干餅子的楊玄垂涎欲滴。
嗖的一下,章四娘出現在他的身前,楊玄下意識的擺出一個防禦姿勢。
“郎君,可要沐浴嗎?”章四娘微微福身。
當年教導她的婦人說過,這個姿勢最能彰顯女子的鴻溝。
咦!
楊玄有些詫異,心想怎地鴻溝縮水那麼多?
“當然要洗,準備衣裳。”
“是!”
郎君的目光只是一掃而過,沒有先前那等停駐不捨。
嗯,不捨是章四娘自行腦補的。
楊玄進了浴室,隨口問道:“女子的兇爲何突然縮水許多?”
耳畔傳來朱雀有些曖昧的聲音,“年輕人,你這就不懂了吧。女人的兇,就如同是海綿裏的水,擠一擠總是有的。”
洗個澡,換上新衣裳。
曹穎等人也來了。
李晗跟在後面,發現大夥兒都有些嫌棄自己。
他笑着往老賊身邊湊,老賊不搭理。他又往王老二身邊湊,笑道:“老二,我知曉一個掙錢的好法子。”
王老二就喜歡掙錢喫肉,李晗覺着自己能輕易拉攏他。
王老二看着他,一臉不解,“我自己能掙錢。”
李晗笑道:“你如何掙錢?”
“賣人頭。”
李晗:“……”
王老二伸出一根手指頭,想想不對,就張開雙手,“一個人頭十錢。”
這特麼是殺人惡魔啊……李晗乾咳一聲,“太少了,據我所知,南疆那邊殺敵一人有二十錢。”
“不少了。”
“爲何?莫不是哄你的?”
“沒哄我。”
“那你如何知曉沒少?”
王老二一臉自信,“使君聽到我來就會躲。”
“爲何?”
“說沒錢。”
“還說太陽好美。”
“有時候說想拉屎。”
“有一次他說小妾病了,可郎君說他沒小妾。”
李晗滿頭霧水,“他爲何躲你?”
“郎君說那是使君自己的錢,我拿的太多了。”
“你拿了多少?”
“有一次我拿了一百多顆人頭去,有一次拿了八十多顆……”
李晗覺得一股子寒流在脊背那裏亂竄,“都是你殺的?”
“你以爲呢?”
“從這裏到臨安,那些人頭不臭?”
“不能啊!我用鹽巴醃了,一路拖着過去,太陽曬一陣子還香噴噴的,和豕頭肉的味道差不多。”
一路拖過去……太陽曬着。
想想那個畫面,李晗起身,悄然去了曹穎身邊。
連這般憨傻的老二都搞不定……曹穎看了他一眼,心中生出了些輕蔑來。
“此次滅族之後,基波部不少人對太平頗多好感。”楊玄介紹了情況,“太平的兵力就這些,要想和瓦謝部相抗衡,唯有軟硬皆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