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軍士被安排在另一處。
“這二十餘人……”費駱指指烏達和護衛們。
楊玄說道:“出門在外總得帶着些人手……聽聞汴京繁華,楊某採買些東西總得有人拎着。”
費駱問道:“他們是……”
軍士是萬萬不能留在這裏的。
“服侍我的。”
“貴使要二十餘人服侍?”
“是啊!洗澡得五人,更衣得兩人,喫飯得三人,還有兩個廚子,一個修腳的,兩個梳頭髮的……”
“貴使且住。”
費駱直接崩潰。。
跟我鬥!
出了宅子,小吏不滿的道:“費提點,那楊玄滿嘴謊言,咱們就該強硬些。”
費駱淡淡的道:“此刻強硬,等質子去了長安,他們有的是法子報復回來。”
小吏愕然,良久,跺腳道:“這便是握住了咱們的卵,一捏就疼啊!”
“粗俗!”費駱呵斥,但許久後卻幽幽道:“說的真好。”
所以楊玄住在豪華大宅子裏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甚至一進來就泡了個澡。
“出去!”
外面傳來了王老二的呵斥。
“老二,何事?”楊玄靠在木桶邊,許久未曾泡澡,爽的直抽抽。
不是他不想泡,路上那些驛站也能燒水,可木桶裏一層泥垢,別說是泡澡,連洗個澡都不敢下去,只有沖澡。
“郎君,他們送來了兩個女人,說是服侍郎君。我想郎君從不近女色,就趕走了。”
楊玄很欣慰,“幹得好。”
王老二憋了許久,“好漂亮。”
楊玄:“……”
他心中有些不得勁,隨即安慰自己……老二的審美觀有問題,那兩個所謂的美女,定然是奇醜無比。
泡個澡,出來渾身舒坦。
“郎君該帶着章四娘來的。”老賊覺得出門沒個人服侍不像話,他們上手郎君又不樂意。
“沒必要。”楊玄覺得自己漸漸適應了尊貴的身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可我原先是個淳樸的人啊!
如今卻漸漸腐敗了。
不像話!
秦簡等人也泡了個澡,人人精神煥發。
“聽聞汴京女伎多,還能上門。”程然一臉正色,“老夫只是想弄幾個女伎給楊正使解悶,就歌舞。”
呵呵!
這個老蛇皮,這一路憋狠了,此刻看着眼珠子中都是春意。
人型春藥就是他。
“不妥。”秦簡冷着臉,“不可丟了大唐臉面。”
老秦不錯。
“不過……楊正使一路辛勞。”秦簡話鋒一轉,“咱們此行還剩了不少錢吧!老夫看就該讓使者鬆散鬆散。”
衆人齊齊看向楊玄。
一羣老蛇皮,想用公款來嫖。
朱雀開口,“小玄子,問問有沒有發票。”
哎!
我墮落了。
楊玄惆悵的想着。
南周那邊來人了。
“晚些宮中備下酒宴,請貴使出席。”
老蛇皮們瞬間就把春意壓了下去。
他看着楊玄,眼中竟然多了些焦慮,“此次是試探,還是決戰?”
試探就是雙方先碰個頭,隱晦的用雙方的底線來暗戰。
而決戰就是火力全開……就是開吵。
楊玄覺得這等使者最該是婦人來做,叉着腰,手往前差不多戳到對手的臉上,唾沫星子噴的無人敢接近。
但,秦簡好像太焦慮了些。
“老秦。”
“老秦。”
“啊!”秦簡擡頭。
顯得有些驚愕。
“沒事吧?”
“沒事。”
晚些散去,楊玄在想着秦簡這一路的不對勁。
剛出長安時還好,到了南疆後,秦簡就變得有些神神叨叨的,一路嘀咕着南週會如何刁難使團。
比婦人還嘮叨。
“楊正使。”
程然求見。
“何事?”楊玄準備打個盹,爲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
“正使,下官有些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看着這張老臉,楊玄直接頂回去,“那就別說。”
程然乾笑一下,“不瞞使者,此次爲了能加入使團,下官給了上面好處,還託了不少人情,這才成功。”
“圖什麼?”楊玄問道。
程然嘆息,“鴻臚寺中要想日子過得好,就得有資歷。別的地方一個職位做久了就是資歷,可鴻臚寺不同,必須得有外事資歷,而出使是重中之重。”
“能升官?”
“出使一次便是一次機會,就算是此次不能升官,下次定然能。”
“你說這些作甚?”
“下官想說……禮部也是如此。”
程然拱手告退。
楊玄坐在那裏發呆。
他知曉出使是個香餑餑,但想不到下面的人爲此使出了十八般武藝。
按照程然的說法,爲了加入使團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這還只是使團內部官員的位置。
那麼……副使秦簡呢?
……
這怎麼和賭博似的?
楊玄想了許久。
“正使。”
秦簡等人來了。
“請正使更衣。”
“好!”
楊玄從秦簡的身上感受到了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息。
他起身,看看衆人。
“我要更衣。”
這不是拉撒,而是真正的換衣裳,換上使者的衣裳。
“是。”
衆人嘴裏說是,卻不肯避開。
孃的!
看着一個爺們兒寬衣解帶很有趣?
換了正使的衣裳,在衆人的簇擁下,楊玄走出了宅子。
費駱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使者一表人才。”
“小玄子,他在譏諷你。”朱雀說道。
“費提點,請。”
秦簡跟在楊玄身側,低聲道:“正使注意,從此刻開始,就開始了。”
這話聽着費勁,但楊玄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