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楊玄一路追殺,王登就撫須道:“安然看看,這等在敵境之內的追殺不容易,五百騎追殺三千騎,若是前面有敵軍伏兵,弄不好就會全軍覆沒。所謂……窮寇莫追,便是這個道理。”
梁靖知曉他眼神不好,木然道:“伏兵出來了。”
“哪呢?”王登踮腳茫然看去,“可回來了?哎!安然,咱們趕緊下山,上馬回臨安。哎!此次不該啊!貪功了。”
“那是子泰的伏兵。”
敵將顯然也沒想到楊玄竟然安排了伏兵,大罵道:“楊狗一開始就想吃了咱們,狗東西,殺出去!”
可麾下早已喪膽,面對五百生力軍,陣型全亂了,甚至有人衝出大隊,徑直往側面逃竄。
唐軍肯定是想抓主力,俺一個小蝦米,他們定然不會在意吧?
唐軍果真沒在意,於是更多人脫離了大隊跑路……
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
敵將喊道:“別跑,越跑死的越快!”
他一邊喊,一邊回頭看。
那個老頭逼近了後面,槍影之前,慘嚎聲就如同厲鬼的嚎叫,不斷迫近。
“那個老頭來了!”
敵軍開始慌亂。
前方南賀率軍趕到。
只是一個夾擊,敵軍就徹底崩潰了。
楊玄勒馬,“追五里,對了,將領儘量抓活的。”
他下馬回身。
“招降!”
他負手漫步在人馬屍骸中,腦海裏想的不是此事,而是潭州軍突襲望餅縣的事兒。
赫連春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兒,讓潭州軍來了個長途奔襲。
攻打城池,要打也得打有價值的地方吧?
可皇叔去攻打奉州最窮的望餅縣。
就算是打下來,收穫估摸着不及此次出兵的兩成。
貪財如皇叔,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不會做這等虧本買賣吧?
“抓到敵將了!”
一個軍士策馬過來,身前馬背上趴着個人。
近前後,軍士把那人丟下來,自己拱手,得意的道:“使君,這便是敵將。”
楊玄讚道:“好個漢子,記功!”
敵將爬起來,罵道:“楊狗,耶耶……”
老賊過去,一拳把敵將撂倒,接着一頓毒打。
稍後,被提溜起來的敵將跪下。
“豎杆子聽聞過嗎?”楊玄負手問道。
敵將搖頭。
“把你剝光了,路邊豎根杆子,把你從穀道插進去,慢慢滑下去,少說能支撐半日,有的能支撐大半日。”
敵將渾身一抖。
“或是說,你想做京觀上的那顆頭顱?”
“楊使君饒命。”
敵將的身下發出一股臭味,老賊嗅嗅,“孃的,嚇屎了!”
楊玄蹙眉,“可知曉皇叔出兵奉州之事?”
“不知!”
“那麼,最近潭州可有什麼吩咐。”
“有,說是讓咱們戒備,所以咱們纔派了三千騎來陳州外圍遊弋。”
這是遮蔽之意,楊玄若是得知潭州軍越過陳州,去攻打望餅,說不得就會出兵三大部。
三大部聯手,是個勁敵。
楊玄彷彿看到皇叔笑眯眯的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堆肉山。
“子泰!”
王登等人來了。
“悔不聽你的忠告啊!”梁靖是真的後悔了。
“沒事就好。”楊玄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場面。
梁靖看着敵將,冷笑道:“兩國相爭,不殺使者。你等爲何突襲使團?”
敵將低下頭,“咱們看到了錢財。”
幾輛大車上,明晃晃的都是大號錦盒,描金什麼的。箱子這般值錢,裏面的東西就不用想了,劫了再說。
財不露白啊!
“特孃的,就不怕大軍出擊,滅了你等?”梁靖從小到大都沒喫過這等大虧,差點把老命都交代了。
“無所謂。”敵將很光棍的道:“咱們搶掠了幾百年,也沒見滅。”
梁靖一想還真是。
“特孃的,氣得要死,子泰可有法子治治他們?”
“晚些吧!”
楊玄看看遠方,“稍等。”
一隊隊騎兵回來,或是趕着一隊隊俘虜,或是帶着自己的繳獲。
“郎君!”
梁靖看到了王老二。
王老二拖着一堆東西,戰馬拉的不情不願的,卻不敢觸怒他。
身後兩個丐幫弟子揹着麻袋,馬背上也掛着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
“郎君,晚些你給我作證可好?”
“那是什麼?”王登問道。
“嘔!”梁靖乾嘔了一下,“人頭。”
王老二把繩子拉過來,後面一串人頭。
“人頭?”王登瞪大眼睛仔細看去。
一個個人頭齜牙咧嘴的看着他。
“好,我作證。”楊玄問道:“多少錢一個人頭來着?”
“五十。”王老二伸出一個巴掌,笑的燦爛,“衛王答應的。”
王登眯着眼,“大王這是收買將領嗎?”
他是下意識的反應。
梁靖搖頭,“那是子泰的隨從。”
王登低聲道:“安然,皇后一系是娘娘的大敵,衛王……可用。”
梁靖心中一動,“我知。”
奪嫡大戲中,衛王就是個路人甲,可這位路人甲卻要把戲份拉滿,在長安看來,這便是小丑。
但小丑也有利用價值。
拉攏衛王,幫助他對付皇后一系。
這個主意不錯。
梁靖覺得老王好歹還有些用處。
追兵陸續都回來了。
王登提醒道:“楊使君,這些屍骸該掩埋了。”
“不慌。”
不慌?
數百俘虜被召集。
“築京觀!”
王老二一聽就樂了,“郎君,我來指揮!”
“你別弄塌了!”楊玄黑着臉。
“郎君放心,小時候我堆房子最穩當。”
“什麼房子?”
“泥房子,撒尿一和,穩得很。”
一具具屍骸被堆積起來,泥土覆蓋。
完成了之後,王老二喊道:“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