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腳出現在她的眼前。
“爲何懼怕?”
“奴不敢說。”
詹雅抖的越發的厲害了。
“說!”
楊玄負手看着詹雅身後的十餘騎。
擺擺手。
“放箭!”
一波箭雨,十餘人連人帶馬變成了刺蝟。
詹雅吞了口唾沫,“玉景纔將去臨安求見使君,歸來說使君不想出兵。他今夜就要去突襲王庭。可卻不知使君早已知曉了他的謀劃和狼子野心……”
“主人,坐!”烏達把摺疊矮凳放下。
楊玄舒坦的坐下,“玉景奪取了基波部之後,第一件事便是令人去潭州獻上忠心。可空口白牙,赫連榮能出動大軍剿滅了他。
故而,他對陳州會格外兇狠,如此,才能獲取赫連榮的承認。這等事,玉景以爲我看不透?”
詹雅俯首,“使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意,可笑那老狗卻自以爲聰明。”
“那麼,你在害怕什麼?”楊玄知曉了玉景的動向後,就不着急了。
詹雅說道:“使君出現在這裏,玉景多半是不能活了,奴擔心使君會連奴一起殺了。”
“哦!不覺着自己的美色能誘惑我嗎?”
詹雅擡頭,媚笑了一下,可卻看到楊玄那平靜的臉,心中一個咯噔,“奴醜陋不堪,不敢奢望。”
麾下正在歇息,楊玄活動了一下脖頸,“那麼你用什麼來交換自己的性命?機會只有一次,若是說錯了……”
錚!
站在楊玄身側的烏達拔出一截橫刀,盯着詹雅的脖頸,“這脖頸,白嫩!”
詹雅跪伏在楊玄身前,“奴知曉玉景藏的那些東西……”
可楊玄破了大營後,依舊能起獲那些東西。
錚!
長刀緩緩出鞘。
詹雅被嚇得魂飛魄散,猛地想到一事。
當初皇叔主持了一次聚會,楊玄和三大部的可汗都去了,章茁捱了楊玄一頓毒打,起因便是章茁虐殺大唐女子。
“奴願意爲奴爲婢!”
楊玄玩味的道:“章茁殘暴變態,沒想到生個女兒卻是個機靈的。”
詹雅嘶聲道:“奴嫁給玉景只是聯姻,奴還不到二十啊!奴不甘心!求使君饒奴一命,奴什麼都願意!”
她定定的看着楊玄。
楊玄微微點頭。
詹雅抱着他的小腿,親吻着他的腳面,“多謝主人,多謝主人!”
楊玄需要一個知曉馭虎部情況的細作,如今詹雅送上門來,這省去了他不少事兒。
張栩問道:“郎君,可要先突襲大營?”
“玉景突襲王庭,不管勝敗,回來還早,先把他掩埋的錢財起出來。”
詹雅一怔。
“想什麼呢?”烏達問道。
詹雅說道:“主人連這個都知曉了,玉景那條老狗竟敢和主人玩心眼,果然死得不冤!”
玉景必然會死!
這是詹雅的判斷。
一行人跟着王老二他們到了小林子。
“挖開!”
人多力量大,隨行也帶了工具。
一箱箱錢財被起出來,堆在邊上。
再開一個箱子,卻是銀子。
布匹,金銀,銅錢,甚至還有珍貴的香料。
以及玉器!
“是個有錢人!”楊玄差點流口水了。
“發達了!”老賊看着一箱箱財物,不禁兩眼放光。
王老二問道:“老賊,你覺着是盜墓掙錢多,還是搶錢掙錢多?”
“當然是搶!”
還是搶掠更靠譜!
衆人一陣大笑。
“回填了。”楊玄吩咐道。
“郎君,沒必要吧?”老賊覺得丟個坑在這裏沒事兒。
“有人會繼續挖!”
“誰?”
“玉景!”
……
玉景此刻已經接近了王庭。
王庭很大,此刻整個王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亮處,便是懷恩的大帳。
玉景看着王庭,覺得後腰那裏涌出一股東西,整個人的精神一振作,興奮了起來。
呼吸順暢,彷彿天地都在爲自己鼓勁。
渾身都充斥着力量,此刻就算是一個無敵勇士站在自己的身前,玉景覺得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主人!”寧罕低聲道:“差不多了,再晚些,就有人起了。”
牧人很辛苦,起得早的纔有機會佔據最好的牧草。
玉景微笑道:“懷恩此刻定然是在做着美夢。我還記得當初去求見他時,聽聞我是個商人,懷恩那輕視的模樣。從那一刻開始,我就在想,這麼一個賤奴,竟然能成爲可汗,那我,爲何不能?”
懷恩出身不高,但也不是什麼賤奴!
“從那一刻起,我就在盯着他。”
玉景在等麾下人馬恢復趕路消耗的精力。
“做商人,掙錢是最愉悅的時候。每日掙一百錢,歡喜不已。每日掙一千錢,喜不自禁,每日掙一萬錢,歡喜就少了,只有矜持和不耐煩。等我每日能掙的錢自己都數不清時,錢財,對於我而言是什麼?”
玉景輕蔑的道:“就是糞土!”
“掙錢無法讓我快活,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整日看着那些夥計低頭彎腰,時日長了也倦了。從那時開始我就在想,我該去尋什麼來玩玩,給自己找個樂子。想來想去……唯有權力!”
他雙眸中都是狂熱,“手中握着數萬,乃至於數十萬人口,一句話可讓他們顛沛流離,或是富貴。
所有人都會擡頭仰視着我,他們會敬畏我如神明,我一句話,便能讓他們赴湯蹈火……
寧罕,掙錢有盡頭,可權力更讓人着迷啊!”
“主人,錢財纔是寶!”寧罕說道。
“所以你蠢!”玉景笑道:“我原先是掙錢的商人,可爲何不能成爲管着商人的神明呢?
我原先想着收買王庭的貴族,慢慢拉攏一羣人爲我所用。
那些人真的很蠢,錢財丟過去,馬上就醜態畢露。
寧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實則比牧民還無恥,更貪婪。可惜,時不我待,此次出現的機會太好了,故而我只能提前發動。否則,我就該等拉攏的人足夠多時,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