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達,你帶幾個護衛去看看。”
楊玄有些擔心。
林飛豹說道:“就算是不敵,寧掌教若是想遠遁,當世能攔住他的人怕是沒有。”
“就怕常聖那邊準備了什麼陷阱。”
楊玄有些興奮過頭了,深吸一口氣,覺得林飛豹的分析是對的。
果然,不能因怒興兵,也不能因爲興奮而做決定。
他有些餓了。
“鶴兒。”
“哎!”
姜鶴兒早就回來了,剛沐浴完畢,頭髮用帕子包着,看着多了幾分可愛。
“罷了,老二來生火。”
王老二生火,楊玄用羊肉和鹹肉,加些菜蔬熬煮了一鍋大雜燴。下午喫剩的饅頭熱了一下,一人一碗大雜燴,外加饅頭。
“好喫!”
姜鶴兒喫的很香。
楊玄覺得比宮中的飯菜都好喫。
“掌教!”
寧雅韻回來了。
楊玄迎上去,“沒事吧?”
“味道不錯,給老夫來一碗。”
寧雅韻笑道:“只是試探了一番。”
楊玄想厚着臉皮問試探了甚麼,但想想有些沒趣,“常聖修爲如何?”
“不知。”
寧雅韻把麈尾的光桿子丟在邊上,“先前交手,他很是謹慎,並未出全力。”
楊玄察覺到了寧雅韻有些遺憾之意,心想常聖爲何不趁勢出手呢?
“傳聞中,常聖的修爲深不可測。有人說,他弄不好已經窺探到了神靈的境界。神靈的境界,這自然是無稽之談,可由此也能看出此人的修爲了得。”
寧雅韻接過護衛遞來的大雜燴,拒絕了饅頭,先嗅了嗅,滿足的吃了一口。
他嚥下嘴裏的食物,說道:“回來的路上老夫一直在琢磨他爲何不出手。這是長安,他的地界,且後面數十建雲觀的好手在觀戰,他怕什麼?”
楊玄也不知曉。
“興許,是擔心敗了吧!”
寧雅韻一怔,然後搖頭,“方外人追求的是大道,至於修爲多少,勝負如何,反而是其次。”
“興許他追求的不是大道呢!”楊玄隨口道,正好吃了一片鹹肉,鹹的沒話說,趕緊咬了一口饅頭來中和。
這個問題猜不透,寧雅韻問道:“先前來時見到金吾衛戒備森嚴,那事……”
“成了。”
楊玄說道。
“好!”
吃了宵夜,洗漱後,楊玄回到了臥室。
躺在牀上,他沒有一絲睡意。
按照趙三福的說法,戚勳當年雖然不得志,可好歹是右千牛衛的將軍,按部就班走下去不好嗎?
彼時孝敬皇帝地位穩固,跟着李泌父子冒險,也就是從龍,其中的風險不言而喻。
李泌收了戚勳的侄女兒,這是拉攏。
但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啊!
換了誰,也不會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去努力。
李泌會忽悠,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只要孝敬皇帝不犯錯,李泌父子壓根就沒有機會。
李泌當年究竟是如何說動了戚勳。
或是,這裏面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因素。
第二日起牀,早飯楊玄令人去元州拉麪帶來。
一人一碗拉麪,外加一張胡餅。
取拉麪的護衛回來,尋到楊玄說道:“主人,那個人又來了,說那家胡餅店有人等主人。”
趙三福!
可是急事?
楊玄吃了早飯帶着林飛豹等人出去。
街上看着多了些金吾衛的軍士。
氣氛有些緊張。
到了胡餅店,胡女依舊拋媚眼,楊玄去了後面。
趙三福的眼睛裏有血絲,正在喫着胡餅。見他進來,先嚥下嘴裏的食物,喝了一口湯,長出一口氣,有些疲憊的道:“昨夜被人叫醒一夜沒睡。戚勳死了,被人割了腦袋。”
“來的路上我問過了。”
楊玄神色古怪,“我還想着,下次再見到如何再抽他一巴掌。”
“昨夜金吾衛和鏡臺聯袂出手,只查到了有數人在巷子裏伏擊戚勳。”
趙三福咬了一口胡餅,看着有氣無力的。
“就沒人喊一嗓子?”楊玄問道。
“刺客修爲了得,戚勳的護衛幾乎是十息之內就被屠光。
另一個刺客與他交手,看似……
鏡臺的好手查探了一番,說那個刺客應當不是戚勳的對手,就卑鄙無恥的使出暗器,弄瞎了戚勳的眼睛,這才得逞。”
呵呵!你說的那個卑鄙無恥的刺客便是我……楊玄嘆道:“這便是命。”
趙三福喝了幾口湯額頭上多了一層汗珠,“有人還說會不會是你乾的。”
楊玄幸災樂禍的呵呵一笑,“我倒是想弄死他!”
你越不在乎,就越不被人懷疑。
“王守都說了,伏擊戚勳風險不小,你喫飽撐的纔會去做此事。”趙三福放下碗,抹抹嘴,“據聞此事可能與楊略……也就是孝敬皇帝當年的餘孽有關。
宮中震怒,你後續還得謀劃節度使之職,小心些!”
楊玄心中微暖,“此事無需擔心。”
趙三福伸手搓搓臉,“昨夜你不知曉,爲了查找刺客,整個鏡臺都在拼湊戚勳這些年的經歷。
你真是想不到,這位看似剛正不阿,令人肅然起敬的大將軍,當年竟然也有不堪的一面。”
“他難道是靠着賄賂上官上來的?”楊玄笑道。
趙三福搖頭,“當年他仕途艱難,你可知爲何?”
楊玄搖頭,趙三福把剩下的小半胡餅捏成了一坨,“當年孝敬皇帝爲太子時,曾巡查軍中,發現不少弊端。其中就發現了戚勳喝兵血。”
楊玄心中一震。
戚勳喝兵血,可並未受到嚴懲,爲何?
“宣德帝只是罰了秦勳俸祿,呵斥一番了事。不過後來戚勳的仕途一直不順,直至太上皇登基。”
趙三福起身,“我尋你來,只是想告訴你,宮中這幾日怕是會雷霆震怒,你要謀劃什麼,且小心些,走了。”
趙三福急匆匆的走了。
楊玄坐了下來。
喝兵血是大忌,被發現後……換做是我會如何?定然是拿下戚勳,令錦衣衛訊問,查找證據,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不會有半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