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認爲,若當時阿梁就學,那麼劉擎等人就能從容鎮壓叛亂,而阿梁只需往外溜達一下,就能鎮住桃縣和北疆的人心。
隨即就有不少官員上進言。
“都說讓阿梁就學,越早越好。”羅纔看着文,說道:“這人有趣,說什麼.如今北疆大勢不可逆,若是失敗,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懇請國公早立世子。”
劉擎也在看文,聞言笑道:“這是把國公當做是諸侯了。”
衆人不禁莞爾。
“見過國公!”
楊玄進來了。
“這是.笑什麼呢?”楊玄問道。
“都在建言國公讓大郎君就學。”劉擎指指那些文,“都怕了。”
“未雨綢繆,老夫以爲正當其時。”宋震贊同。
羅才說道:“隨後的大勢就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國公面臨的對手也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麻煩。國公出行,有大郎君在桃縣便能安穩人心。就算是有事,我等也能從容應對,而不至於羣龍無首。”
“羅公這話我愛聽!”雖說羅才這番話有些犯忌諱,但楊玄卻感受到了誠意,“我也是如此想的。”
三個老鬼相對一視,都撫須微笑。
隨後便是尋找合適的人選。
楊玄令人悄然透露了些風聲出去,頓時引得有些人心動。
下午就有人來毛遂自薦,但太過平庸,連三個老鬼那一關都過不去。
曹博回到桃縣後沉默了兩日。
趙氏謀反罪證確鑿,打了一干名士的臉。
趙氏覆滅,北疆文壇就少了個領袖。
北方文壇本就比不過關中和南方,現在就更難了。
這一難不打緊,名士們卻少了出路。
——老夫北疆曹博!
——北疆那個犄角旮旯的?
沒有趙氏,北疆萬馬齊喑。
但還有一條出路,那便是出仕北疆。
秦國公連觀州名士都能禮遇有加,何況咱們本鄉本土的人呢!
不少名士心動了,不過都想觀察一下局勢。
若是北疆能攻下寧興,那便是大勢不可當,出仕正當時。
若是打不下寧興,北疆將會面臨着寧興和長安的夾擊,這事兒,再議。
許多時候,名士和上位者之間的關係更像是買賣。
學了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阿郎!”
家中僕役給曹博帶來了個消息,“秦國公要給大郎君請先生了。”
僕役兩眼放光的看着自家主人,心想上次國公府的人親自來家中延請阿郎,說明秦國公對阿郎的學識很是欣賞啊!
別看小國公年歲小,可按照北疆這個大勢走下去,最少也能自立一國。到時候,作爲他的先生,子孫富貴,家族延綿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曹家的僕役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沒錯,現在有心人在暗中揣度,秦國公發誓此生不負大唐,可這個誓言對小國公沒有約束力啊!
甚至有人都爲秦國公想好了應對的法子:等大局一定,秦國公便以身體不適爲由隱退,令小國公接手大局。小國公隨即立國,尊稱秦國公爲太上皇
可老子也擋不住兒子的野心啊!
太上皇在後面掌控朝局,皇帝在前面做個傀儡。
此次名士大聚會,有人就把這個法子說了出來。
曹博一聽,把腸子都悔青了。
此刻秦國公再度爲小國公尋找先生,這便是要讓小國公漸漸站出來之意。
作爲他的先生前程遠大啊!
曹博乾咳一聲,“那個.去外面傳個話,就說.秦國公文韜武略,老夫頗爲佩服。
讀人,就算是要服軟也得轉幾個彎。
僕役歡喜的去了。
隨後幾日有不少人來毛遂自薦,但都不合意。
“真正的大才,不會來!”
劉擎指指自己,“若是老夫,定然會等着國公來請。且一次不成,至少兩次。”
我特麼還三顧茅廬!
楊玄惱火的道:“弄個名冊來,我篩選一番。”
給兒子請個先生那麼麻煩,楊玄看着名冊,說道:“再不行,我便把阿梁送去玄學。”
寧雅韻會笑的合不攏嘴。
玄學上下會把阿梁當做是神仙供奉起來。
宋震嘆道:“國公,不妥。”
楊玄當然知曉不妥。
一旦阿梁和玄學綁在一起,此後玄學就會漸漸坐大。
“想想建雲觀!”羅才說道:“當初建雲觀從龍成功後,宮中賞賜不斷,如今那位妙聖真人可是個大地主啊!麾下人口無數,錢糧無數。”
楊玄翻看着冊子,突然停住。
“施正然,四十六歲。桃縣人。大乾元年過了科舉,卻對吏部官員無禮,被廢黜。歸鄉至今。此人喜天文,在北疆名氣極大”
名冊是羅才收集的,他說道:“過了科舉後,施正然去吏部銓選,吏部官員出了個題目,問他天圓地方,何處是盡頭。施正然開口便是地圓天不圓,一番辯駁,把吏部官員說的啞口無言”
老先生沒被燒死?
楊玄生出了興趣,“我親自去看看。”
既然要延請先生,自然帶上孩子,這是禮貌。
楊玄回家,尋到了周寧,“我爲阿梁看中了一位先生。”
周寧說道:“你主意已定?”
“別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楊玄摟着她的腰肢說道:“權力是能迷人眼,蠱惑人心。可我更多把那個位置當做是責任,而不是享受。安心!”
楊玄帶着阿梁出門。
“阿耶我們去作甚?”阿梁很是快活,左顧右盼。
“去見一個有趣的人。”楊玄笑道。
韓紀跟着,赫連燕也在,這個陣容不差。
施家在城東,一行人便衣到了城東,錦衣衛的密諜帶路,兜兜轉轉的到了施家外面。
門有些斑駁,可見有些歷史。
密諜準備叫門,楊玄止住了他,親自上前叩門。
門開,一個老家人擡頭,“客人尋誰?”
“還請通告,楊玄求見施公。”
“楊玄啊!怎地沒來過.”老家人突然一個哆嗦,仔細看着楊玄,“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