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安之上 >第1294章 靜觀其變
    魏忠的修爲自不待言,可按理天馬營的內侍也不至於連一巴掌都避不過去。

    鏡臺昨日來稟告,言辭鑿鑿的道,魏忠失陷敵軍之中。

    生是俘虜,死,骸骨多半會被丟棄在溝壑中。

    可死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內侍一下就被驚住了。

    竟然忘記了閃避。

    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臉上當即高高腫起。

    “魏大將軍!?”

    “正是老夫!”

    內侍捂着臉,“楊逆的人躲進了你家,怎地,你要包庇她?”

    魏忠冷笑,“你進去試試?”

    權貴之家,除非他點頭,否則皇帝的人也不能進。

    天馬營的內侍也就是欺負魏忠不在罷了,否則除非皇帝下旨,他們不敢逼迫魏靈兒。

    “滾!”

    魏忠擺擺手。

    家中的護衛們衝了出來,見到傳聞中生死不知的家主活生生站在外面,一時間驚喜交加。

    “阿耶!”

    魏靈兒撲到了魏忠的懷裏,哭了個傷心欲絕。

    “我還以爲你不在了。”

    魏忠伸開雙手,嘆道:“是該嫁人了。”

    晚些,一家子聞訊出來。

    “爲夫衝殺出來,一路匯攏了些潰兵,列陣衝散了兩處阻截,這纔回歸雄州。”

    魏忠言簡意賅的說了自己的情況。

    “阿耶,你……”魏靈兒捂着嘴,指着魏忠額頭,“你長角了。”

    魏忠摸了一下角,痛的倒吸涼氣。

    管事悄然靠近,低聲道:“那個女人是北疆會館的人。”

    魏忠點頭,“晚些帶到書房來,注意避開人。”

    魏忠沐浴更衣,晚些在書房捧着一杯熱茶,不禁感慨世事無常。

    若是換個方向,石忠唐俘獲了他,絕對會如獲至寶,先是勸降,若是無果,也會宣揚魏忠投靠了叛軍。

    管事進來,“阿郎,她來了。”

    花花走了進來,“見過大將軍。”

    “世事無常啊!”

    魏忠感慨的道:“竇重兵敗,不但無罪,反而備受重用。”

    花花一怔,魏忠拿起一卷書,旁若無人的開始觀看。

    花花隨即告退。

    天黑後,魏家幾輛馬車從前後門出去。

    花花卻翻越圍牆,身形詭異的在那些宅子間閃動。

    深夜,她摸進了一戶人家。

    “誰?”

    落地時,花花故意放重了腳下。

    “我!”

    姜星出來,“老夫還以爲你回不來了。”

    “多虧了魏忠家的小娘子。”花花進了屋子。

    曹穎和張霸也在,見到花花不禁歡喜。

    “傳聞魏忠生死不知,今日卻活着回來了。且並無怪責,可見兵敗沒他的責任,否則僞帝必然順勢下手。”

    曹穎撫須微笑道:“他能放了花花,可見心中還是對殿下有些情義。”

    張霸眨眨眼睛,“興許是想家中出個妃子!”

    “少胡說!”曹穎乾咳一聲,“最近小心些。”

    花花說道:“魏忠專門見了我,自言自語,說竇重兵敗,不但無罪,反而備受重用。”

    “這是大消息,後續長安大軍必然會由竇重繼續執掌,明日就把消息傳給殿下!”曹穎大喜。

    “看,老夫說了,魏忠便是想家中出個妃子!”張霸得意洋洋的道:“否則何須上杆子給殿下透消息?”

    曹穎岔開話題,“對了,花花你此次可查到了什麼?”

    “我此次去查建雲觀,常聖這一代有師兄弟二十三人,那一夜之後,僅存常聖等三人。”

    “那些好兄弟啊!”張霸眼珠子都紅了,“陛下令我等遁走,剩下的兄弟們戰至最後一人。建雲觀那些修士在兄弟們的反撲之下死傷慘重。若是咱們在……”

    “當反擊!”姜星深吸一口氣,壓住傷感。

    若是虯龍衛在,結陣衝殺,彼時的建雲觀哪裏是對手?

    韓紀想到了怡娘所說的:那一夜,她挎着裝有孩子的竹籃,一路往外走。

    身側和身後火光沖天,那些侍衛們手持兵器對她微笑。無一人退卻,無一人害怕。

    有的只是安慰。

    “我等在,放心!”

    孝敬皇帝在飲鴆酒,怡娘帶着他的幼子在潛逃,侍衛們在拼死保護主人最後的尊嚴不受外人侵犯……

    噗!

    曹穎勐地一跺腳,地面多了個淺坑。

    “早晚有一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花花入夥晚,倒是沒有這等傷心。

    在她的眼中,唯一的效忠對象便是秦王。

    隨着她對孝敬皇帝當年往事一點一滴的揭開,她對這個人越發的好奇了。

    “當初宣德帝好長生之術,常聖諧音便是長生,且看着道骨天成,氣度不凡,被引薦給宣德帝,不時進宮。”

    花花說道。

    “可後來又有佛門遞進。”花花單手托腮,很是苦惱,“常聖被冷落了。”

    “我在查當初德妃王氏自稱被孝敬皇帝猥褻之事,在那個時候,常聖是否在宮中。”

    曹穎眯着眼,“方外手段不少,迷惑人心智的據老夫所知的就不下五種。”

    當年他在外遊走,也算是半個江湖人,見多了江湖上的人心鬼蜮。許多手段令正常人想都無法想到。

    一口煙,一杯茶,一巴掌……都有可能令你失去清醒,任人宰割。

    “陛下絕不可能行此事!”

    對曹穎把事兒推給方外之術,姜星堅決不同意,在他看來,孝敬皇帝哪怕是中了什麼邪術,也決計不可能去調戲自己老爹的嬪妃。

    “是。老夫失言了。”曹穎難得低頭,姜星愕然。

    “老夫想到了一件事。”曹穎說道:“陛下曾斷然否定此事,以陛下的人品,自然不屑於說謊。”

    說到底,能讓曹穎低頭的就兩個人,一個已經故去,躺在恭陵中,一個率軍正在南下。

    “常聖能進宮,估摸着和李泌父子脫不開干係。”姜星說道。

    “等陛下進了長安城,建雲觀難逃追責!”曹穎冷冷的道:“老夫當請命前往鎮壓建雲觀,取了常聖頭顱,快馬趕往恭陵,祭奠陛下!”

    “算我一個!”花花脫口而出。

    ……

    越州城城頭。

    “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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