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閃電般的把衆人從昨夜的兵變大戲中帶了出來。
「啥?」連魏忠的眼珠子都差點瞪了出來。那個只有數百麾下的太子殿下,竟然奪取了夾谷關?
天神!
石逆率軍就是從夾谷關出了關中,尋求與北疆軍決戰。
夾谷關一丟,關中就把石逆拒之於門外。黃春輝都爲之一怔「好一個衛王!」
他不認衛王這個太子,舉家皆知。陳瀟和楊明和卻面面相覷。
他們敢於發動兵變,倚仗的便是皇帝窮途末路。
可此刻太子奪取了夾谷關,好像......皇帝還能再搶救一下。
正在和太上皇喝酒的皇帝聞訊把酒杯一砸,起身,目光炯炯的道:「好!二郎果然不負朕望。來人。」
「陛下!」韓石頭進來。
皇帝神采飛揚,「告知他們,馬上回去!朕當親率大軍反攻石逆!」
「是。」
皇帝活過來了,看着就像是年輕了十歲。太子控制了夾谷關,只要皇帝趕到,便能再度掌控關中。
隨後操練大軍,籠絡關中大族,臥薪嚐膽,在關中練兵.....
楊松成聞訊嘆息,「這難道便是天命?」
越王聞訊一屁股坐在席子上,失魂落魄的道:「老天爲何如此善待他?」
收拾了一番後,第二日,皇帝帶着衆人轉向關中。
他和那些權貴們談笑風生,一邊暗示既往不咎,一邊許諾會給予他們家族更多的好處。
走了半日,皇帝已經成功的收攏了大部分權貴的心。
人活世間就是爲了好處,既然皇帝能給,咱憑何去冒險?
一時間氣氛頗爲融洽。
周遵再度發現自己被冷落了......那些騎牆的權貴遠離了他和父親周勤。
彷彿凌晨對周氏的示好都是夢幻。人心不古啊!
周勤自嘲的道:「這風亂吹,吹的老夫有些頭暈目眩。」
前方突然一陣騷動。「這是怎麼了?」周勤在馬車上看去。
數騎繞到了官道邊,一路朝着皇帝那邊疾馳。
皇帝神采飛揚的和一羣權貴說着以後的藍圖,看到那數騎被外圍的護衛攔截,一番解釋後,被放了進來。
「陛下,是鏡臺的人。」身邊的汪海說道。
「是二郎令他們來接朕嗎?」皇帝彷彿是感受到了那個兒子的好,慈祥的道:「這孩子,總是這般急切,緩幾日朕難道還會怪責他?」
衆人一陣賠笑。
幾個樁子過來,爲首的行禮。
「陛下,太子殿下把夾谷關獻給了楊逆。」皇帝的臉,一下煞白,接着鐵青。
「那個狗東西!」
但,隨即他的臉就再度慘白。那個逆子能獻關,石逆呢?唯有一種可能,那個孽種大勝。
皇帝盯着樁子,森然道:「後續呢?」
樁子的嘴脣蠕動了幾下,「石逆出關與楊逆大戰兩日,大敗,往南方遁逃。」
皇帝的身體一陣搖晃。
他只覺得天地昏暗,恍惚間看到了楊松成,那位丈人同樣面色慘白.....
周圍一片死寂。「那個孽種啊!」
太上皇的喊聲在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阿兄,這是你的報復嗎?」
「周公!」這誰啊!這般親切!
父子二人擡頭,就見先前對自己父子視而不見的某位權貴,此刻衝着他們拱手,笑的格外親切。
「周公,好福氣啊!」這人,怎地前倨後恭?
周勤不動聲色的道:「怎地,你這是看到老夫孤寂,要把閨女送給老夫?」
這話有些羞辱人。
也是周勤在暗諷權貴的不要臉。他也做好了權貴翻臉的準備。
權貴拱手歡喜的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周勤:
周遵:「.....」
.
黃春輝坐在馬車上,對黃露交待着。
「若是隨行的軍士們作亂,你別的別管,帶着他們往外圍跑,往關外方向跑。」
「那阿耶你呢?」
「老夫一杆馬槊在手,能縱橫....咳咳咳!能....咳咳咳咳!縱橫天下!」
黃露一邊爲他捶背,一邊埋怨道:「都大把年紀了,還逞強。要走,就是一家人走。」
「總得多留幾個種。」
黃春輝喘息着,孫兒遞來水囊,他摸摸孫兒的頭,笑道:「皇帝一旦重返長安,會殺人,殺許多人。咱們家首當其衝。明白了嗎?」
「再度掌控關中,皇帝必然會謹守不出。如此,他便不懼北疆軍。」
不懼北疆軍的皇帝會有仇報仇。
「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黃春輝很是欣慰,他突然放低了聲音,「若是皇帝要動手,你便帶着他們去投秦王。」
黃露心中難受,黃春輝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秦王重情,必然會善待老夫的家人。」那是個不錯的人。
黃春輝想到了那些年,不禁笑了。「掉頭!」
這時後面有人厲喝,「全數掉頭,去蜀地!」「爲何?」有人問道。
那人不答。
一個不知誰家的僕從急匆匆跑來,行禮,「見過黃相。」
「你是.....」
「小人乃周氏僕從奉命來告知黃相,大喜.....」黃春輝眯着眼,「何來的大喜?」
他的心跳有些快.....年紀大了,這可不行。黃春輝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的那個想法。
可怎麼壓,那個念頭都壓不住,一直往外冒。
「姑爺擊敗石逆,衛王獻出了夾谷關,如今,關中被姑爺掌控.....」
後面的話黃春輝都無視了。子泰他竟然擊敗了石逆?
黃春輝左右無事,這段時間就在推演這一戰,魏忠偶爾也會來,模擬叛軍和他對壘。
多次之後,二人得出結論,此戰最好的結果是平手。
可現在周氏的僕從卻告訴他,北疆軍大勝。是了!
若非如此,皇帝......不,僞帝。若非如此,僞帝怎會掉頭?
一股狂喜涌上心頭,黃春輝雙手握拳,眼中滿是熱淚。
「大唐,滅不了!」
··...
魏忠幾乎是呆滯了。
「說是石逆的大軍潰逃的漫山遍野都是,秦王深恨這些異族人在中原燒殺搶掠,令不留俘虜,盡數斬殺,築京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