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秦老頭的話而沉默了。
沉默，並不是因爲他不負責任，恰恰是因爲他負責任，所以纔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
他現在乃至以後將要面臨的局面，那說是九死一生，都是輕的，他，真的有能力再去給一個女孩子幸福嗎？
最關鍵的是，他娶不娶映清月，其實完全是兩個概念。
不娶映清月，他是可以用另外的方式，來避免映清月受到傷害的，雖然，效果不大，可是一旦娶了映清月，那就真的把映清月放在了聚光燈下，想要隱藏都隱藏不住了。
到時候，人人都知道她映清月是吳淚的女人，名正言順的未婚妻或者妻子，這一點，有名義和沒有名義，其實是兩個概念的。
秦老頭看出了吳淚眼神中的猶豫和爲難，心中嘆了口氣，他自然知道，眼前這個沉默的吳淚，絕對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恰恰相反，太過重情重義了，所以，凡事都考慮的太多了。
“有淚，你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是因爲你不喜歡清月這個姑娘，也不是因爲你不想負責任，不想娶她，是害怕，一旦給了她一個名義，會讓她很可能受到更多敵人的關注是嗎？”
吳淚輕輕點頭，道：“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訴您了，那您應該很清楚，我現在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將會是多麼的危險，在這個時候，任何留在我身邊的人，都是極其危險的，和我關係越深，牽扯越多，便越是危險，您說，這種情況下，我真的能娶她嗎？”
吳淚說的是事實，秦老頭能明白。
可是，這樣就是對的嗎？
秦老頭看着吳淚，笑道：“所以，你問過她的意見了嗎？你有聽聽她是怎麼想的嗎？就像你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我們，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是不是真的願意接受這樣子的保護呢？”
秦老頭說到這裏，有些傷感的看着吳淚，道：“從你十幾歲離家，一直到現在，十多年了，你知道這十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又知道你姐姐因爲你，都快發瘋了嗎？”
“我知道，你最開始的離開，是迫於無奈，後來你已經能夠衣錦還鄉了，可你卻還是沒有回來，爲什麼？因爲你有顧慮，因爲那個時候，你的敵人就已經很多，很強大了，所以，你怕，你怕我們的存在，讓你的敵人知道後，會傷害到我們，你是在用你自己的方式來保護我們，對嗎？”
秦老頭說的很對，吳淚，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多少次，他無數次想要回到秦老頭的身邊，尤其是在知道秦老頭爲了自己究竟付出了什麼，做了多少之後，他其實歸心似箭，可他，不能。
因爲他怕因爲他的存在，會傷害到秦老頭他們。
秦老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你想保護我們沒錯，可是，如果我說，我寧願你回來找我們，讓我們陪你一起面對呢？寧肯面對各種強大的敵人，隨時隨地會來的危險，也不要十幾年渺無音信的無影無蹤呢？”
“有淚，選擇權，在你的手裏，可你，是有別的選擇的，最起碼，你應該問問我們是怎麼想的。”
“敵人，從來都沒有缺少過，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如今的你，回頭望去，當初覺得強大的敵人，是否一個個都倒在了你的腳下，是否覺得，他們也就那麼回事呢？那麼，以後的你在回頭望的時候，是否和現在回首過去一樣的心情呢？”
“把選擇權，交給我們自己，無論未來的結果是什麼，讓我們自己來承受，讓我們自己來面對行嗎？起碼，我們不會後悔，不會爲錯過的這些時間，而悔恨。”
秦老頭說了一堆，說的是他這些年的心路歷程，是他如今最真實的想法，也是他的痛苦。
如果當初吳淚肯問他，他一定會選擇和吳淚站在一起面對一切，哪怕付出生命，那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而不是，被迫。
如今，吳淚又一次要這樣選擇了，從吳淚猶豫着救下映清月的時候，該怎麼辦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可這個答案，是映清月想要的嗎？
聽着秦老頭的話，吳淚沉默了。
他，錯了嗎？
站在他的角度，他沒有錯，他只是想要更好的保護自己所在乎的人罷了，可是，他真的一點錯都沒有嗎？
自己的這種保護，真的是他們想要擁有的嗎？
唐落雨這時候看着吳淚，輕聲道：“秦老先生說的其實是有道理的，爲什麼，不試着問一下別人怎麼想的呢？爲什麼，一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肩膀上，獨自承受呢？”
“或許，這樣的保護，對他們來說，是他們不能承受的痛，也是未來後悔的根源。”
“勝了，不知道要多久，到那時候，錯過的時光，是無法挽回的，若是敗了，結果，其實都一樣，不是嗎？”
吳淚，有些放不開手腳了。
他在乎的人和事太多，他的顧慮太多，就憑這一點，吳淚和葉虎嘯之間的戰鬥，就會陷入到一種絕對的被動之中。
兩個人，並不在一條起跑線的。
而唐落雨也好，秦老頭也好，在說這種事情的時候，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葉虎嘯，會怎麼做，會做什麼？
按照吳淚所言，葉虎嘯，暫時是不會對吳淚出手的，爲什麼？
僅僅只是因爲還不夠折磨吳淚嗎？
爲的不僅僅只是殺了吳淚嗎？
那麼，他最開始想要看到什麼呢？
秦老頭和唐落雨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葉虎嘯，恐怕真的在等，等一個失去了一切，拋棄了一切，只有復仇，只有毀滅的吳淚的出現。
而想要讓這樣的吳淚出現，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摧毀一切吳淚所在乎的東西，不論是人，還是事。
不能讓吳淚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哪怕最後吳淚真的贏了，可，會變成什麼樣子，沒人敢去想象。
之前吳淚就已經有些控制不住的殺意外漏，他們現在算是明白了，吳淚，是真的急了，吳淚，比他們更清楚葉虎嘯想要做什麼。
必須要改變吳淚現在的心態和想法，否則，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