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張皇后，微微嘆息，言語之中，也是充滿了茫然和無助。
大秩序長，就是壓在他們頭上的大山，不僅僅是他和張皇后，而是當年那些所有經歷過這個時代之人共同的想法。
哪怕已經過了三十年，只要想起，依舊，沉重無比。
張皇后也茫然，她要是知道，也就不用想這麼多了。
當年大秩序長他們那麼多人，突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就是個未解之謎。
三十年過去了，當年消失的人，一個都沒有重新出現，就像是真的從空氣中蒸發了一樣，這根本就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可偏偏，就這麼發生了。
“我不知道，但是，三十年不出現了，或許，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張皇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語氣，是什麼心情，似乎有一種解脫，一種慶幸，希望就這樣，永遠都別出現了，可是，情緒之中，卻還存在着失落和難過，彷彿，她的心再告訴她，她還想再見到大秩序長，哪怕，只要一面也行啊。
很複雜，卻，很真實，或許，這種想法，存在她心中，已經三十年了。
或許，這也是爲什麼她和皇帝之間，看似和氣，其實，不然的原因了。
皇帝看着張皇后，突然輕笑了一下，道：“要說主角，你何嘗不是主角之一呢，自古以來能夠做到你這種地步的皇后，也是鳳毛麟角了吧。”
“只可惜，三十年前，你就算是主角，也未必是好角色，呵呵，當然，我何嘗不是呢。”
皇帝並不是故意嘲諷張皇后，他，只是在訴說一個事實，也是緩解現在凝重的氣氛。
“虛無縹緲，呵呵，大秩序長他們的消失，本就是虛無縹緲，無法解釋的事情，算了，這世界，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更神祕啊。”
“皇后，你真的想讓大秩序長，永遠都不在出現嗎？”
“呵呵，此刻，就我們兩個人在，你知我，我知你，咱們之間，就沒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誰也不敢說大秩序長死了，更不敢說大秩序長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哪怕，三十年過去了，又怎樣呢，他是一個堪稱神明的人，呵呵，不服不行啊，更何況，只是消失而已，他身上，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我都不覺得奇怪，因爲他的存在，本就是不合理的。”
“既然談到了這裏，咱們也別說別的了，吳淚和納蘭之間，咱們其實沒得選，或者說，就算有，也不想選，不是嗎？”
“不僅僅是因爲納蘭膨脹了，也不僅僅是因爲吳淚活着才能讓葉虎嘯不瘋狂，更不是因爲大執政長或者其他人，僅僅是因爲，他不能死，或者說，我們，還不能讓他死，對嗎？”
“就算我選擇幫助納蘭，你也不會和我站在一起的，對吧。”
“你也害怕，或者說，愧疚，怕某天，真的見到了大秩序長重新出現，你，連說話的勇氣和膽量都沒有了，你怕，你真的作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後，無法對他交代，你更怕他恨你怪你怒你，對吧。”
皇帝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不用否認，哪怕你否認，也無法迴避這個事實，何況，我何嘗不是如此呢，我雖然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並不覺得自己當年就做錯了，可是，明知道吳淚是他的兒子，我若是還下殺手的話，那我，也過不去心裏的這一關啊。”
皇帝自嘲的笑了笑，道：“很可笑對吧，說的和做的不一樣是吧，我自認爲自己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可以爲了皇室，爲了皇權而漠視一切，可終究，還是自欺欺人了，起碼，大秩序長這一關，我過不了，呵呵。”
皇帝，很無奈，他夠狠，可又不夠狠，明明不該顧慮，可偏偏又顧慮重重。
這一刻，張皇后神情複雜，看着皇帝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依然是沒有愛，可起碼，這一刻，多了一些溫柔，少了一些冷意。
說來說去，還是個可憐人，哪怕權勢滔天，也是個可憐人啊。
想起當年皇帝年輕時候意氣風發的時候，再看看現在，果然，孤家寡人啊。
“你沒錯，我們其實都沒錯，我們，只是爲了各自的目標而前進罷了，談不上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更何況，如果真要怪的話，那就，怪他的不辭而別，怪他的突然消失吧，否則，今天所有的一切，就都不同了。”
每每想到這裏，張皇后，都控制不住，不得不去想，不能不去想，哪怕，這個世界並沒有如果，也無法時光倒流，可她還是忍不住的去想，如果當年大秩序長沒有消失，那一切，會是怎樣？她又會是怎樣。
皇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提了，這就是命吧。”
“答案，已經有了，明日，我站位納蘭。”
？？？
張皇后的臉色變了，看着皇帝，有些茫然。
這說了半天，怎麼說都是幫無淚，怎麼就突然到最後決定站位納蘭老王爺了？
這半天的話和感慨，都白說了不成？
還是，皇帝故意在逗她？
想到這裏，張皇后就有些憤怒。
似乎也知道張皇后會如此，皇帝搖了搖頭，道：“不是耍你，而是，只能如此，我們哪怕都明白吳淚現在不能死，可是，也不能站位他，原因你清楚的，但是你放心，如果吳淚真的落敗，危在旦夕，我一定會出手相救的。”
張皇后深深地看了皇帝一眼，點了點頭，道：“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吧。但是，這次別耍我，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得罪一個女人，會付出怎樣的代價，瘋狂，不僅僅是葉虎嘯一人獨有的，我也會。”
這可真就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了。
皇帝苦笑不已，看着張皇后，無奈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放心吧，不會的。”
說到這裏，皇帝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道：“但是，有些事，我們恐怕，不能不防，明天，我感覺，會出亂子，一定會有人，渾水摸魚，想盡辦法殺死吳淚的，這一點，我幾乎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