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吳淚不是大秩序長，他只是大秩序長的血脈，這一點，如今該知道的，有資格知道的，恐怕，都已經知道了。
然而，再怎麼是大秩序長的血脈，那也僅僅只是血脈，是代表不了大秩序長的。
老先生這個禮，吳淚其實受不起，也不想受。
“老先生，雖然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這個禮，這個感謝，他日你見到了大秩序長的時候，親自說與他就是了，我受不起的。”
“哪怕是代爲領受，也是不行的。”
吳淚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老先生卻是沉默了片刻後，目光堅定的看着吳淚，道：“你受得起，哪怕你只是大秩序長的血脈，你也受得起，當初，大秩序長突然離開，甚至丟下了襁褓之中還是嬰兒的你，致使你流落在外，顛沛流離，吃盡了苦頭，就憑這一點，你也是作出了極大地犧牲和奉獻，你，受得起。”
說到這裏，老先生嘆息了一聲，道：“更何況，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僅僅是你吳淚，不也同樣是爲了龍國的子民，付出了極大地犧牲嗎？我難道，不應該感謝你嗎？”
“你們父子，都是英雄豪傑，都是古來少見的好男兒，你們，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只是，苦了你們了。”
面對這樣一個老先生，吳淚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輕笑着，道：“老先生謬讚了，我只是做了該做之事罷了，什麼大義之名，不敢領受，只是求一個心中念頭通達而已。”
老先生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始終是個外人，表達了自己的心情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能管，今天，他其實也不想來，能來這裏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真的不想看到皇帝頭大如鬥，另外一個，也是想要見一見吳淚。
“年紀大了，話有時候也就多了，如果有不妥之處，或者，說錯了什麼，還請海涵，吳先生，那我就轉達一下皇帝想對你說的話吧。”
“他只讓我告訴你一句，無論之前對錯如何，現在的他，起碼比其他人，更值得信任一點，如果有機會，他希望能夠和你當面談談。”
這話，可就有些深意了。
什麼叫，無論之前對錯如何，什麼叫，起碼比其他人，更值得信任一點？
這針對性，是相當的明顯了。
從石總管來的時候，卻只是帶來了大執政長的任命就猜到了，大執政長和皇帝之間，恐怕，有了隔閡，各有想法了。
吳淚看着老先生，輕輕點頭，道：“好，老先生的面子，我是一定要給的，不過，老先生也看出來了，現在的我恐怕是情況不太允許了，一切，等我傷勢好了之後，我會考慮的。”
老先生聞言，輕笑着點頭道：“我只是負責傳話，具體該怎麼做，要怎麼做，吳先生自行決定便可，不必因爲是我說的，就委屈了自己，相比其他的，我更相信吳先生的爲人。”
“那我就不打擾吳先生休息了，如果有時間，希望能夠和吳先生好好聊聊，再見。”
老先生說完，就要離開。
吳淚沒有阻攔，示意唐落雨親自去送。
過了幾分鐘後，唐落雨回來，看着吳淚道：“已經把老先生送走了，吳先生，您猜對了，皇室和執政院之間，矛盾激增，似乎連表面的和平共處，都不願意維繫了，但是，對於他們的示好，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吳先生，您說，他們，是真的鬧翻了，還是故意表現出來的假象呢？”
三十年了，這三十年，他們擁有的力量，恐怖的嚇人，他們的想法，也早已是越來越深不可測了，兩個人曾經是並肩作戰的戰友，最後卻爲了權力，互相爲敵，然而，始終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卻誰也沒有真正的傷害到誰，哪怕翻臉最厲害的時候，出事的人，也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人物。
真正的核心力量，從來都沒有被動搖過。
以至於，有人曾提出過一個想法，皇帝和大執政長之間，恐怕有矛盾是真，但是矛盾未必就有傳言中的那麼深，甚至，還有可能是兩個人互相演戲也說不定。
至於爲何，沒人知道，就像現在，誰也猜不到他們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
吳淚並不奇怪唐落雨有這種想法和擔心，他，不同樣也是嗎？
只是，相比唐落雨，吳淚，更不在乎罷了。
“落雨先生，這些不重要，不是嗎？”
“面和心不和也好，面不和心也不和也罷，隨他們去吧，只要不影響咱們的進程，一切都無所謂。”
“至於想要左右我的想法，恐怕，也沒那麼簡單，他們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是補償，還是愧疚，亦或者是陰謀，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像我剛剛所說，他們現在，不會做什麼，只會全力以赴的支持我們，那就足夠了，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三十年的時間，可不好追啊，不過，卻也並非沒有辦法。”
“執政院也好，皇室也罷，這雙方既然都答應了全力以赴的支持，那，就放手去做吧，呵呵，多好，真好啊。”
吳淚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看着唐落雨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的第一副執政長，一等公爵大人，哈哈，還真是，捨得下血本啊，哎，可惜，他們怎麼就不給我封點什麼呢？這是看我作用不大嗎？哈哈。”
倒還真是如此。
無論是執政院送來的任命，還是皇室送來的，全都是隻提唐落雨，一字一句都沒有提到吳淚。
不知情的人看到，恐怕還以爲，吳淚根本就不夠格呢。
唐落雨卻是笑着搖頭道：“吳先生，恐怕他們倒是想要給您任命，但是，沒這個膽量吧，生怕激怒您。”
“畢竟，您要是接受了任命的話，那，算什麼呢？成了執政院的手下，還是成了皇室的手下呢？顯然，他們也是考慮到這點，乾脆直接放棄了這種想法，畢竟，他們都知道，我是您的人，無論我坐在什麼位置上，都是隻聽您的，所以，也就任命我了，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吳先生呢，呵呵，不然，我這輩子恐怕都走不到這種高度，別管我稀不稀罕，但是，這可真是給了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了，哈哈。”
吳淚也笑了起來。
別說，還真能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至於地位不地位，級別不級別，權力不權力的，其實吳淚也好，唐落雨也罷，都沒有當真，畢竟，說句不好聽的，現在能給的，他們就能收回去，唯獨，掌控在自己手裏的，纔是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世界，永遠都是拳頭大的說話纔算的。
秩序院的重組，纔是唯一讓吳淚和唐落雨感到驚喜的。
至於什麼副執政長，一等公爵之類的，重要嗎？
一點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