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的聲音不疾不徐，語速剛剛好，顯得態度格外真誠。
儘管她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我個人十分看好顧先生的發展前景，雖然你現在只拍了郭宇軍導演的一部戲，並且這部戲還沒播出，但是我在現場親眼看見了你的表演，這讓我有信心能夠讓你在娛樂圈佔據一席之地……”
羅雨打開公文包。
顧非微微一愣，沒想到羅雨把合同都準備好了，不過合同雖然被放在顧非面前，顧非卻並沒有去看。
羅雨眉頭蹙在一起。
顧非根本不用去看，就能大概猜出羅雨給的條件，給顧非的分成比例絕對不會太低，並且肯定有相當大的資源傾斜，並且以羅雨的專業態度，肯定會附件一份計劃書，這份計劃書還會羅列出顧非的長期發展規劃。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這些東西，足以看出羅雨對顧非的重視。
“羅姐，感謝您在這個時候還能想着我。”
顧非說道：“其實我有自己的打算，我在星光這麼久，被束縛了很長時間，我對於簽約經紀公司並不是很感興趣。”
“顧先生。”
羅雨笑道：“我明白也理解你的想法，我更相信憑藉你的實力，早晚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但是如果有一條相對更便捷的道路讓你可以更快速的到達終點，甚至有可能讓你發展的更好，這對於你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顧非點點頭。
羅雨說的沒錯。
簽約一家公司，肯定能夠更輕鬆快捷許多，因爲能夠有更多的資源，所以對於任何一個藝人來說都有足夠的吸引力。
但是顧非並不願意。
前世的他已經站在娛樂公司的肩膀上成功一次了，這一世爲何不自己爽一把。
“而且，我準備跳槽的這家娛樂公司。”
羅雨壓低了聲音說道：“可以同意你和林瑾的交往，至於能不能官宣，還需要進一步談，但是合同上絕對不會有任何約束。”
羅雨放出了她的殺手鐗。
顧非更不願意了。
等你們跳槽了，我和林瑾都分手了，還在一家公司？
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羅雨不提這一點到還好，提了這一點之後，顧非打死都不會去，他可不想和林瑾再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靳小年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
因爲她知道，羅雨是更好的選擇。
顧非有理由不在吳良公司，但是沒有理由拒絕羅雨。
爲了讓顧非有更好的前途，她寧願放棄經紀人的身份。
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就是了。
她心裏這也想着。
忽然，
她聽見顧非回答的聲音，猛然怔住。
“羅姐，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合同，因爲……
我已經有經紀人了。”
顧非略帶歉意的道：“小年這段時間幫了我很多，爲了我還從晨星離職，並且我們已經打算成立自己的公司，對未來也有自己的計劃。”
“當然，羅姐如果不嫌棄，可以跳槽來我的公司。”
羅雨怔了怔，雖然顧非沒有看合同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沒想到自己挖顧非沒成功不說，顧非反過來竟然要挖自己？
我挖你還是你挖我？
她的世界觀頓時崩塌了。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靳小年身上。
“小年對吧，我知道你是林瑾的妹妹，可能讓我跳槽去你們的公司不太現實，但是以後如果你有需要姐姐幫忙的地方，隨時跟姐姐說，只要我能幫的到，絕對不會推辭。”
羅雨是個聰明人，顧非的拒絕讓她明白這已經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一件事。
雖然很可惜，但是她還是第一時間做出迴應。
不如說是對顧非。
當然，顧非說要挖她，她覺得只是在開玩笑。
一個剛從晨星出來的藝人，一個毫無資源的經紀人，這樣兩個人合夥開的公司，再怎麼樣自己也不可能去這樣的公司。
“其實，羅姐有時間的話，還是把心思放在林瑾身上。”
顧非笑着說道：“林瑾新歌發佈有一個多禮拜了吧，現在的數據還是一般，就算咱們要走，也要走的漂亮點纔行。”
包廂裏沉默下來。
顧非的話恰恰擊中了羅雨的痛處。
過了一會。
羅雨方纔點點頭，她忽然覺得顧非說的有道理，就算走，也要讓橙光的人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而不是，
被嘲諷奚落之後離去。
……
九月的夜晚並不燥熱。
一輪彎月高掛在夜空，將朦朧的月光灑在大地上。
顧非坐在路牙石上。
靳小年坐在他旁邊。
林瑾和羅雨一起離開了。
走了之後林瑾給顧非發了一條微信，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能夠看出她還想多聊一會。
但是很顯然，羅雨不放心。
即便顧非和林瑾在交往，即便林瑾馬上就要離開橙光，羅雨依然不希望林瑾的戀情曝光出來，因爲這會影響到林瑾未來的發展，她有時候就感覺自己像拆散牛郎織女的西王母，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馬路上清清冷冷，只有清掃馬路的環衛工人偶爾出現，能夠聽到刷刷的掃地聲。
顧非抽出一根菸，給自己點上。
靳小年皺了皺眉頭，這次沒有勸他別吸。
“你沒答應羅雨的邀請，會不會後悔？”
畢竟羅雨是行業內的金牌經紀人，顧非如果跟着羅雨，無論是資源還是發展，都好過跟着自己這個半吊子經紀人。
“後悔？”
顧非抿了抿嘴脣，今天的煙好像有點嗆人：“她連林瑾新歌的問題都解決不了，你覺得她真有那麼厲害？”
靳小年想了想，有點迷茫。
“其實她算是不錯的經紀人。”
顧非笑道：“只不過她還是習慣於依賴公司的資源，脫離了公司的資源，她便像斷了手腳的殘疾人，所以跟着她我依然會受到公司的束縛，不僅是我，還有你姐也一樣。”
靳小年雖然不認可顧非的話，但是聽着好像沒毛病。
一陣涼風吹過，靳小年緊了緊衣服。
顧非看了她一眼。
也緊了緊衣服。
這天，看來要變冷了。
他打開手機，刷了下微博。
忽然，他發現林瑾的微博上線了。
下一刻。
林瑾轉發了顧非的微博，並且寫下一行字：“恭喜解約，重獲新生！【撒花】【撒花】【撒花】。”
顧非看到這裏，啞然失笑。
他明白，林瑾是在表達她的歉意，不過這樣一來，估計不要一分鐘，羅雨就該打爆林瑾的電話了，而林瑾很大可能會關機裝作自己已經睡覺的樣子。
顧非試着撥了一下林瑾的手機。
果然，
關機了。
“怎麼了？”靳小年看見顧非打電話疑惑的問道。
顧非笑了笑，把微博拿給靳小年看了一眼。
靳小年釋然。
這時，
顧非看見馬路對面偏僻的角落裏有一家門面，大門上貼着“旺鋪出租”四個大字。
“小年。”
“嗯？”
“你說我們把這間租下了，當我們新公司的辦公地址怎麼樣？”
靳小年怔了怔，順着顧非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頓時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