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展鴻圖 >第321章會議紛爭
    葉封原本很有一些名聲,被認爲是古林縣清廉幹部。

    他身爲局長,住在六十多平方的舊房子。不僅生活儉樸、不吸菸不喝酒、不請客送禮,而且每天還堅持騎自行車上班。

    對待老百姓和下屬均是謙和守禮,給許多人留下極好的印象,甚至有傳言,古林縣若是有清官,葉封肯定在內。

    葉封出事顯得非常突然、也很滑稽。

    某天凌晨,有小偷悄悄潛入葉家,在客廳裏摸了一圈,結果一無所獲。

    這名小偷有些迷信,嚴守‘賊不走空’的原則,在客廳裏沒找到值錢的東西,心裏並不甘心,就悄悄溜進臥室,居然偷走了葉封夫婦的衣服。

    小偷把衣服裏的現金取走,最終把衣服扔在一條小巷裏。

    第二天早上,這幾件衣服被幾個上學的小學生髮現,正好學校要求做好人好事,幾個學生一商量,就把衣服帶到學校,趁着中午休息的時候,將衣服送到了附件的派出所,換來一張蓋着公章的表揚信,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值班民警初時也沒有多在意,只是在進行例行檢查的時候,居然在一條西褲皮帶的夾層裏,搜出六張大額存單,分別是葉封父親與兒子的名字,這六張存單上的金額總計二百多萬元。m.biqmgè

    幾經周折,衣服雖然還回去了,不過葉封是貪官的傳聞也散播開來。

    縣紀委書記陳善道得知情況後,悄悄地對葉封進行了一系列調查。

    經過辦案人員仔細調查,發現葉封貪污問題嚴重。

    查清葉封與承建工程的某包工頭串通,以加大工程造價、虛列開支的手法侵吞公款,再由該包工頭將多付的錢返還給他,或者由他當會計的兒媳直接截流,最後轉作賬外支出予以侵吞。

    至於縣商務局局長呂維,前段時間縣紀委接到關於他的舉報信,經過祕密調查,目前已經查實二十萬元的贓款屬實,其他問題,還需進一步查證。

    橫河鎮黨委書記左立與外人合謀,以招商引資的名義,虛構工程項目,簽訂土地流轉合同後,便打着工程招標的名義,先後騙取十幾家施工企業的工程保證金一百七十餘萬元,直至前段時間有老闆進行舉報才事發。

    大家看完這三本卷宗,都把目光看向組織部長李義林。

    大家心裏都明白,這三名幹部都是李義林推薦的人。

    安書記新上任,就把第一把火燒到了組織部長身上,其用意絕不僅僅是處理這三位貪污腐化的幹部,而是在常委會上釋放出明確信號,縣委要集中精力解決幹部問題。

    這樣意味着,用不了多久,古林縣的許多幹部就要來次大換血,真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義林自然清楚安遠志的用意,並且他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縣委書記與縣長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否則安遠志空降古林縣,絕不可能在立足未穩之際,就在幹部問題上做文章。

    在看過三本卷宗後,李義林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眉頭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就如同用刻刀雕出來的一般。

    卷宗在會議桌上轉了一圈,重新回到了安遠志的手中。

    安遠志把卷宗放好,喝了一口茶水,接着一臉嚴肅地望向所有常委,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說道:“大家怎麼看?誰來談談?”

    張東峯看了看林清顏一眼,後者心領神會,率先開始發難。

    她鼓着腮幫子,開口說道:“三個人的情況已經很明顯,應該採取留置措施進行徹查,這個沒什麼好說。”

    “葉封的問題具有很大的欺騙性,在他出事之前,我一直認爲這是一位好同志。對於商務局長呂維,我發現對於他的提拔,明顯不符合組織程序,我們的組織部門是怎麼把關的?”

    縣委統戰部長冷歌皺了皺眉頭,放下正在喝水的茶杯,開始幫腔:“林縣長說的對,組織部門要把好關,呂維這樣的人怎麼能夠當上局長,相關做法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李義林本來打算抱着矇混過關的態度扛一扛,但此時被林清顏和冷歌逼到死角,避無可避,只能出來解釋。

    李義林擡起雙手,搓了搓有些發麻的臉孔,聲音嘶啞地說道:“林縣長和冷部長批評的對,組織部的工作沒做好,我會後馬上召開會議,把事情調查清楚,整頓內部作風,對於組織部內那些不負責任的幹部,一定要進行嚴肅處理。”

    縣紀委書記陳善道見李義林避重就輕,神色變得有些不耐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李部長,是應該好好查一查,包括左立,非常明顯的問題,居然拖了那麼久的時間,這是不可想象的。”

    “我曾經調閱過他的檔案,縣委組織部出具的報告都是成績,幾乎沒有缺點。要是按照考察材料上面寫的,似乎左立擔任鎮黨委書記都屈才了,應該當縣委書記、甚至是市委書記!這樣的組織考察,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說完,陳善道點了一支菸,慢吞吞地吸了起來,他等着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都不是一天兩天了,要不是張東峯會前通氣時定了調子,要注意尺度,不要上綱上線,恐怕他早把一頂頂帽子給李義林扣上了。

    安遠志笑了笑,會議開得順風順水,他覺得很滿意,便微笑着接過話題,意味深長地說道:“陳書記講的很好,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做工作,要透過現象看本質,而不能頭疼醫頭、腳痛醫腳,要抓到問題的根子上。”

    “否則的話,一個左立下去了,還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左立。紀委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抓不完。大家都說說,發揚民主、暢所欲言。”

    副書記鍾原欠了欠身,轉頭看了看安遠志一眼,微笑着說道:“安書記,我來說兩句。”

    安遠志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點頭說道:“好,請鍾書記談談。”

    鍾原用低沉有力的聲音說道:“陳書記剛纔講的問題,我都聽了,卷宗也都看過了,問題確實非常嚴重。”

    “我要說的是,反腐倡廉工作刻不容緩,對這樣的害羣之馬,絕對不能姑息,要從嚴從重處理,以正黨紀國法。”

    “另外,組織部門應該抓緊對幹部進行甄別,讓真正德才兼備的幹部走到工作崗位上,而把那些只知道中飽私囊、違法亂紀的幹部拿下去。這項工作關係重大,應該抓緊部署,妥善落實……”

    鍾原滔滔不絕地講了好長時間,才結束了發言,冷冷地看了李義林一眼,就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不再吭聲。

    鍾原是上任不久的縣委副書記,正想着對組織和宣傳工作進行立威,反正以前的問題,都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接下來,幾位常委紛紛發言,都把矛頭指向組織部,最後又把目光集中在李義林臉上。

    李義林在這次會議上,等於是接受這些人的批鬥。

    他陰沉着臉坐直身子,拿起杯子,默默地喝了幾口茶水,便把杯子輕輕放下,嘆了一口氣,用低沉的語氣說道:“安書記,我同意大家的看法,當初在幹部任用的問題上,原先葉書記聽不得別人的反對意見,帶病提拔了一批幹部,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我作爲組織部長,在當時沒有頂住壓力,做了很多違心的妥協。對此,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張東峯端着茶杯,面帶微笑地望着李義林蠕動的嘴脣,心裏不禁暗自感慨,葉元秋就算是調走了,還在發揮着“作用”,現在這是被李義林拉來背鍋。

    此時,陳善道擺了擺手,毫不客氣地打斷李義林的發言:“李部長,你還是談談自己部門的問題,李部長這樣的態度,會議要開到什麼時候?”

    “你們這是在搞秋後算賬,在搞清算!”李義林的臉色變得漲紅,突然站起來,吼了一嗓子,轉身就離開座位,摔門而出。

    張東峯連忙做了一個手勢,急忙追了出去,在走廊裏攔住李義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勸了他半晌,李義林總算耷拉着腦袋走了回來。

    陳善道有些痛苦地捧住臉,用力摩挲了一把,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認爲張縣長有時很講義氣,有時就不那麼厚道。

    比如這次,他鼓動大家當惡人,炮打組織部,只是等到李義林發火摔門而出後,他反倒出來做和事老,委實有些無恥。

    不過,他最終覺得好人總得讓領導來做。

    接下來,會議進行的很順利,李義林迫於壓力,在會上做了檢討,並主動承擔了責任,對三名幹部採取留置措施的決定獲得全票通過。

    張東峯在會上沒有做過多的發言,而是將會議的主導權完全交給了安遠志,自己甘做綠葉。

    張東峯心中有數,等到這次會議開完,三位有分量的領導幹部落馬,再趁熱打鐵,調整一批幹部,安遠志這位新任縣委書記的威信很快就會樹立起來,這對於安遠志今後的工作,絕對會有很大幫助。

    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張東峯都是真心想將安遠成扶上馬、再送一程。

    當然,安遠志的心裏也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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