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說道：“東峯，你們開元縣準備選調一名副縣長定了沒有？”
張東峯迴應道：“領導，我們已經有了人選，還沒有最後定。”
秦商說道：“我向你推薦一個人，保證讓你滿意。我讓我的祕書方解到你們開元縣來任職如何？”
張東峯笑道：“我可不敢奪領導的愛將。”
秦商說道：“東峯，我是認真的。方解跟我好多年了，我是比較瞭解他的能力與水平，也有一定的工作經驗……”
凌夜此時站起來要走，張東峯用手示意讓他繼續坐下。
秦商在介紹了方解的情況後，繼續說道：“剛纔我和組織部通了氣，他們說只要開元縣同意，一切不成問題。今天我算是和你打個招呼。”
張東峯心裏對秦商這種硬往下面派人的做法十分不滿，卻又不好直接拒絕。
張東峯說道：“領導，依照方解的能力，完全可以直接擔任二把手，當個副職會委屈了他。另外，鄭王書記說這個副職讓開元縣自己進行挑選，我們已經有了人選。”
秦商說道：“雖然方解能力不錯，不過，我認爲還是先從副職做起比較好。先進行鍛鍊，再給其壓擔子。”
“你們那邊有人選也不要緊，不是還沒有最後定嗎？我和鄭陽去說，你沒有意見就行。”
既然秦商認爲方解只能擔任副職，那麼看來後者的能力和水平可能只是一般。
爲此，他更得進行拒絕了，於是他問道：“領導，已有的人選怎麼辦？”
秦商顯得有些不耐煩：“鄭陽也就是讓你們推薦一個人選，最後還是要市裏開會來決定。我看這事就這樣吧。”
張東峯還想進行解釋，秦商已經放下電話。
辦公室裏很安靜，凌夜基本上聽清了秦商的意思。
凌夜站起來說道：“領導，你的心意我領了。現在環境保護是大熱門，我很喜歡環境保護工作，我保證把這個工作幹好，我先回去了。”
張東峯堅定地說道：“不要管秦領導說什麼，我的推薦仍然有效。”
凌夜笑道：“我不坐這個位置了。領導，你也不必爲我得罪秦商。另外，我就是坐上這個位置，今後的工作也很難幹。”
張東峯嚴肅地說道：“凌夜！你想幹不想幹都得幹！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凌夜走後，張東峯心中仍然憤憤難平。
工作需要的幹部上不來、不需要的人偏偏能鑽進來！
工作需要的人到不了位，那些不需要的人卻佔着重要的職位！
什麼叫腐敗？這纔是最大的腐敗！用人失當的危害比貪污受賄危害更大！
然而這類腐敗在不經意間發生了。
張東峯想到兵貴神速，決定加速副縣長推薦工作的進程。
他立即來到陳立豪的辦公室和他談了推薦凌夜的想法，得到了陳立豪的支持。
當然，張東峯事先並沒有說秦商來電話打招呼的事情。
陳立豪說道：“我早就想提醒你提拔一個人，自己提拔的人聽話，能幹事、心裏有底。”
“上面派下來的人，工作水平、工作能力、適不適合這個工作都不知道。要是再派來一個象沈純這樣的公子哥，那就熱鬧了。我看凌夜行。”
接着張東峯分別和朱宏、徐東、許無年等幾個人進行了溝通。
要求組織部一天之內拿出推薦意見來，派專車送交市裏。
下班前，李落來到張東峯辦公室。
張東峯說道：“上午我打電話找你，你到市裏開會去了。”
李落簡單彙報一下平陽市反腐工作會議的內容後，說道：“國家今年加大反腐敗工作的力度，省、市也都召開了相應的反腐敗工作會議。”
“我準備在這個月內召開一次全縣反腐敗工作專題會議，領導得在會上作個專題講話。”
張東峯說道：“可以。我上午看了那兩封舉報信後找你，我同意立案，想和你談談這兩個案子的查處工作。”
李落說道：“回來以後我看到了你的批示。”
張東峯說道：“案子一定要認真地查，但要注意方法，投鼠忌器，不能因爲抓兩隻老鼠就把罈罈罐罐都打碎。”
“開元縣物流中心剛剛開業，經營正紅火。我擔心這個時候查姚寒會影響開元大商貿大流通的發展戰略。”
“還有楚照天和港商搞的度假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可一旦把楚照天抓起來，港商就可能撤資，丟下一大片半截子工程，受損失的還是開元的經濟發展。”
“反腐敗是個長期任務，決不能圖一時之快，必須從事業發展的大局上思考問題，具體怎麼做，你心中要有數。”
經過近一年的共事觀察，張東峯對李落印象頗佳。
李落平時不多說話，表面上看似平常，卻內秀於心。
處事圓通而不流俗，品性方正、同流不合污。思路清晰、進退有度，是個難得的紀委書記。
第二天，張東峯專程趕到平陽市委，向鄭陽當面彙報了推薦凌夜的想法，以及凌夜本人的一些情況。
鄭陽說道：“我看可以，我讓市裏進行考覈，下次開會研究幹部問題時就可以定下來。”
張東峯從鄭陽的態度判斷，秦商還沒有把推薦方解來開元縣任職的事情和鄭陽進行溝通。
從鄭陽辦公室出來，張東峯正在爲自己搶先一步感到慶幸時，沒想到卻在走廊裏遇到了秦商。
張東峯熱情地上前打招呼：“秦市長。”
秦商主動握着張東峯的手說道：“東峯，你來彙報工作？有空到我那裏去坐坐。”
張東峯委婉進行拒絕：“領導，我送份材料過來。上午還有個會，十點前必須趕回去，過幾天我一定來專程拜訪您。”
張東峯迴到自己的汽車上，心想秦商今天會不會和鄭陽說方解的事，如果……
司機方寒問張東峯：“領導，現在去哪兒？”
“回開元縣。”張東峯說道。
他感到秦商一定會和鄭陽說方解的事，畢竟方解的任職必需得到鄭陽的點頭。
想到這些，張東峯的心情沉重了許多，自己得罪了秦商可不是小事。
秦商是平陽市的實力派，鄭陽雖然現在是一把手，但對秦商還是敬重有加。
張東峯設想，如果秦商向鄭陽主動提出讓方解到開元擔任副職，鄭陽一定不好意思進行拒絕，他會說出剛纔張東峯已經上報凌夜的情況。
接下來是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同意秦商的意見，讓方解到開元縣來擔任副職，還一種可能是讓凌夜擔任副職，方解另行安排。
不管是哪種可能，秦商最終都會對自己有看法。
張東峯檢討自己兵貴神速的做法是不是弄巧成拙。
現在他後悔當初考慮不周，從而警示自己，今後凡做大事都要紮紮實實，不可弄巧。
秦商找鄭陽果然是說讓方解到開元縣擔任副職的事情。
鄭陽說道：“開元縣已經推薦凌夜來擔任副職。”
秦商明顯不高興地說道：“我和張東峯已經打過招呼，他當時並沒有反對，這個時候搶先一步把凌夜報了上來，這是什麼意思？”
鄭陽爲報答張東峯主動幫助陳立豪多次的份上，決定把責任攬過來：“秦商，當初是我安排東峯從開元縣選拔一名職人選。”
“張東峯也是按着我的意思在辦。小方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說實話。小方到開元縣任職，有些埋沒他的水平了。”
秦商說道：“鄭領導，方解已經跟我五年了，今年快四十歲了，歲月不饒人啊，我應該給他找個地方了。”
“方解去不去開元縣你決定。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我對張東峯有些看法。”
鄭陽想了想，說道：“我看這樣，讓方解到開元縣擔任副職，凌夜擔任助理，不就可以了嗎？對方解來說是重用，對凌夜來說是提拔，這樣大家都不會有意見。”
秦商笑道：“我看行。”
鄭陽說道：“秦商，你不要由於此事就對張東峯有什麼想法。是我一個月前就叫張東峯推薦人選。你三天前才和他打招呼，他有他的難處，你要理解。”
徐東晉升後，和張東峯的關係變得親密起來。
晚上下班前，徐東來到張東峯辦公室，簡單彙報了一下最近的工作進展，然後約張東峯晚上出去玩。
張東峯好奇地問道：“去哪裏？”
徐東笑道：“領導不是喜歡游泳嗎？去游泳怎麼樣？”
張東峯也笑道：“你給我的游泳卡，我還一次都沒用過。天已經涼了，也下不了海。好，今晚去游泳。”
徐東說道：“我領你去認認門，以後你好去。”
張東峯要打電話叫車。
徐東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叫車，坐我的車去，你的一號車到哪裏都太扎眼了。”
張東峯不再推辭，和徐東一起下樓，上了一輛墨綠色的寶馬轎車，徐東開車嚮明湖方向駛去。
張東峯好奇地問道：“這是誰的車？”
徐東迴應道：“這是我弟弟的車。”
張東峯笑道：“哥哥走仕、弟弟經商，一個有權、一個有錢，強強結合、所向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