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沒有接話,而是把黑色的挎包拿出來,拉開鎖鏈,從裏面掏出錢來,一沓沓地放到茶几上。
接着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張東峯,輕聲說道:“領導,家裏實在沒錢了,這是我從孃家借的二十萬元,求您高擡貴手,放過夏傲吧。”
“我知道,您的來頭很大,現在的東興市,只有您能救他。”
張東峯嘆了一口氣,把煙掐滅,丟進菸灰缸裏,皺着眉頭說道:“好了,趕快把錢收起來,帶着包離開,我只當你沒有來過。”
這個年輕的少婦倔強地看着張東峯,目光漸漸有些絕望,卻依舊不甘地說道:“加上我,夠嗎?”
張東峯心中一驚,這個女人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他還是耐心地進行解釋:“相信我,真的不要這樣,沒用的。”
少婦咬着嘴脣,轉過身,伸手解開旗袍上的鈕釦,輕輕一拉,半截白生生的身體已經露了出來,看着目瞪口呆的張東峯,她悽然一笑,把旗袍全褪了下去。
她緩緩地走過來說道:“放過他,我陪你睡三年。我的身體是乾淨的,沒第二個男人碰過。”
說實話,張東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誘惑,而且這個誘惑非常的大。
畢竟這個年輕的少婦容貌和身材相當的好。
如果定力不行的話,很容易淪陷。
當然,張東峯的心裏非常清醒,這個女人決計碰不得,他低聲喝道:“不可!”
這個年輕少婦由於害羞,腮邊還帶着一抹紅暈,聽到張東峯的阻止聲,她遲疑地說道:“領導,請您放心,我嘴巴很嚴,不會出去亂說。”
張東峯嘆了一口氣,語氣堅決地說道:“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他的案情非常嚴重,就算是東興市一把手、省裏領導也沒有辦法。”
少婦的臉上露出傷痛欲絕的表情:“領導,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張東峯點了點頭:“他如果能老實交代問題,有重大立功表現,還可以爭取主動。機會掌握在你們自己手裏,不要再走彎路,不要再浪費錢財了。”
這個年輕的少婦當然見過場面,知道事不可爲,便冷靜地穿好旗袍,拿起挎包,走到門邊,轉過頭來,紅着臉說道:“領導,抱歉,打擾您了。”
張東峯朝她擺了擺手,沒有再說話。
說實話,這個年輕的少婦剛纔的一番誘惑,極爲惹火,讓張東峯難以自持。
可一旦把持不住,和她發生了那種親密關係,就會陷到這樁案子裏,沒那麼容易撇清了。
等到睡下後,枕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張東峯拿起手機,看到一條短信,是歐陽海燕發來的,上面寫着:“東峯,睡了嗎?”
張東峯連忙進行回覆:“還沒有,在看書。”
短信發過去沒多久,悅耳的鈴聲開始響起來,接通後,歐陽海燕的聲音傳了過來:“東峯,我剛從醫院回來。”
張東峯嚇了一跳,趕忙問道:“你生病了?”
張東峯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不是我,是我爸。據說他在書房昏了過去,還好發現得及時,送到醫院,總算是搶救回來了。”
對於歐陽家族,張東峯並沒有多大的歸屬感,此時心裏百感交集,遲疑地說道:“怎麼會那樣嚴重?”
雖然歐陽海燕爲了離開京城,離開家族的閒言碎語,遠赴省城居住,而且與自己的父母親關係不親近,但是由於血緣關係,她知道自己父親居然會突然昏倒,還是放心不下,立即飛到京城看望。
此時,歐陽海燕嘆息道:“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吧。回來的路上,聽說,最近京城出了一些事情,他肩上的擔子重了。”
張東峯沉默下來,他閉上眼睛,只見過一面的歐陽海的臉孔出現在腦海之中,只感到嚴肅冷峻的樣子。
不過,這麼多年來,張東峯已經通過各種途徑打聽到,歐陽海其實還是牽掛着歐陽海燕。
對於自己的仕途,雖然沒有明面的幫助,但還是暗中在警告某些人不能對自己進行下手。
否則的話,也許自己早就被人以各種理由拿下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畢竟自己所從事的工作,不可能沒有任何錯誤。
不用把自己送進監獄或進行處分,只要找個理由閒置起來就足夠了。
張東峯此刻的心情極爲複雜,一時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既然病情嚴重,還是要早點做手術,這樣拖下去總不是辦法。”
張東峯勸慰道:“實在不行,就早點退下來,硬撐着幹什麼?畢竟身體最重要。”
歐陽海燕苦笑着道:“有時候,家族的利益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
張東峯登時覺得頭痛,嘆息道:“如果徹底倒下了,可能損失更大。如果人在,希望總是還在的。”
歐陽海燕也覺得有理,但畢竟人微言輕,說不上話,張東峯更不可能去進行勸說。
兩人又聊了幾分鐘,才掛斷電話。
張東峯打開臺燈,點上一根菸,悶頭吸了起來。
雖說自己與歐陽海不親近,但自己還是已經打上了歐陽家族的標籤。
隨着自己職務的晉升,這種標籤會越來越明顯。
是不是需要提前作些準備,以應對突發事件?
等到煙抽完,張東峯還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便把菸頭掐滅,丟進菸灰缸裏,拿被子捂着腦袋,沉沉地睡了過去。
上班之後,張東峯召開會議,聽取大家對近期工作的彙報。
回到辦公室,又和韓雨萱聊了半個小時,交代了一些任務。
韓雨萱出門後,張東峯拿起手機,走進辦公室裏面的休息間,撥通了歐陽海的電話。
張東峯深吸了一口氣,穩定好情緒,儘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爸,你好,我是張東峯,身體好些了嗎?”
“我還行,你不用擔心。”歐陽海的語氣沉穩平靜,從聲音裏,張東峯根本感受不到絲毫的感情波動。
經過昨晚考慮,張東峯覺得於情於理,自己得打個電話表示自己的心意和意見:“聽了歐陽海燕的講述,我覺得還是早點動手術吧,這樣拖下去,只怕會越來越嚴重。”
電話裏傳來歐陽海爽朗的笑聲,接着說道:“東峯,你能打電話過來,我很高興,手術的事情,再放放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在東興市,好好幹。這裏不用你多操心。”
東興市專項打擊活動持續了一個多月,引起了各方面極大關注。
不光是東興市,省裏幾家媒體也都做了跟蹤報道。
省委孫書記得到消息後明確批示,東興市的專項打擊行動是好的,是得人心的,值得推廣。
省一把手既然定了調子,其他地區也都紛紛響應,採取了類似的行動。
經過一番強力整治行動,東興市大部分地下不法分子被抓,只有極少數嗅覺靈敏的特殊人物,早在展開行動之前,就已經逃了出去。
即便這樣,此次專項打擊行動依舊戰果斐然,得到了省廳的嘉獎。
在經歷了這次專項打擊行動後,東興市的公安幹警成功地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提振了士氣,也獲得了老百姓的交口稱讚。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轟轟烈烈的專項打擊活動雖然已經結束,但是一場悄然無息的角逐卻剛剛拉開帷幕。
由地下不法分子牽扯出一部分不法商人,而通過審訊這些不法商人,又帶出一些有問題的領導幹部。
其中,有五位區級領導、二位市級領導,甚至政法委書記懷秋功也深陷其中,他弟弟懷秋山與多年前一起買兇殺人案扯上了關係,被收押審理,這讓許多領導幹部跌破了眼鏡。
專項打擊活動結束,就輪到紀委和監察機關開始工作。
張東峯親自參與了一些案件的調查與審理,有他坐鎮,頂住了來自各個方面的說情風,負責具體審查的工作人員壓力就小了很多。
這樣一來,調查組的辦案效率很高,沒過多久,十幾名涉案領導幹部的情況就調查清楚。
週五召開的常委會上,張東峯代表紀委做了工作彙報,並將處理意見提了出來。在這些處理的領導幹部中,既有衛平的嫡系,也有袁烈倚重的幹部,如何處理,就成了會議爭論的焦點。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這批違紀違法的領導幹部都得到了處理。依據情節輕重,有些給予行政記過處分;有些由分管領導出面勸退,體面地退出崗位;還有一些情況嚴重的幹部,則移交到檢察機關,進入司法調查程序。
就在會議將要結束的時候,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敲開,兩名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直接走到懷秋功的身後,大家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都把目光看向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