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在會議長桌兩側分坐。
塞薩留首先說道：“歡迎埃米爾長老來到教廷，在這裏我爲昨天發生的某些不愉快事件向您致歉。”
埃米爾毫不客氣地諷刺道：“好了，不用打那些官腔，我們彼此知道對方也有幾十年了，你那套虛僞的面具可以摘下去，談點實際的。”
“實際的？就是羅歐成爲地獄入侵人間的跳板？讓整個人間靈異橫行？這就是你們守護人間的目的？還說什麼惡魔是你們的敵人。”
這話無異於在會場落下一枚核彈，克萊曼他們這種參會的大主教等人都炸懵了。地獄要入侵人間不是新聞，各地時不時就會有惡魔降臨的傳聞。甚至隔個數百年地獄就?要弄出個地獄降臨的戲碼，最近一次是在東方，最後被玄盟的人破壞。
震驚的是這次抵禦入侵，竟然惹得人間的兩大宗教竟然要談合作，那這次地獄入侵的規模就一定不小。衆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詞：神戰！
畢竟兩者同源，背後都是神國掌控。
“地獄這些噁心人的惡魔怎麼敢入侵人間？真當天堂管不了他們是嗎？”
“這是要在人間和地獄進行對抗了？”
“豈不是人間就要淪爲戰場了？”
聽着周圍嘈雜的議論聲，梁震立刻就想到昨日紅衣主教的那一句傳下去做準備，說的應該就是這件事。人間或許就要變天了，靈異側明顯不再是世界的某一個側面了。
“安靜！”塞薩留一聲怒吼，讓原本喧鬧的會場重新安靜了下來。
那也是明面上安靜，實際下面正在波瀾涌動，彼此不再說話，只是用眼神交流。他們這一代人從來沒見過惡魔入侵的場景，上一次的大規模地獄入侵還是幾百年前的女巫入侵。但是那是真的有惡魔出現，還是某種政治打壓手段，他們還是清楚的。
他們之間的交流又不敢太過放肆，主要是不敢分出精力錯過場中最有權勢的兩人的哪怕一個字。在這種場合裏，每一次試探所透露出的信息都是外界八卦證實不了的猜測，不管是說出來的疑問句，還是單方面的否認某件事，讓外界知道都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
興奮之餘內心不由還有一些震顫，走出會場後自己會不會被直接滅口？
“我們先知的要求已經告訴你們了，既然你們這麼沒有誠意，那這個會也沒必要談下去了！”埃米爾臉色陰沉地說完話，直接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沒人會認爲這是談崩了，用離場表達自己的立場，或者下面的某些議題超過了雙方談判人員的權限範疇，需要向更高一層的人彙報。基本上一邊是先知，另一邊就是教皇了。能夠被安排負責兩個敵對組織交流的負責人，都不可能是那種莽撞和魯莽的人。
塞薩留自然也不以爲意，彼此都有自己的談判策略和堅持，時間還有，足夠溝通了。
掃視過起身將要離開的各位，嚴肅地提醒，“叫你們來旁聽，自然是讓你們有所準備。只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想你們自己心裏應該有數。至於讓我在外面聽到這裏傳出去的隻言片語，我懶得追查，我會讓異端裁判所的人上門找你們談。好了，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克萊曼留下。”
平時幾個算是交好的朋友，遞給他一個眼神，表示你自求多福吧！就匆匆離開。他也只好小心翼翼來到塞薩留身邊，這也是被剛剛塞薩留身上的氣勢所迫。
“大人，有什麼吩咐？”
沉着臉等無關人員都出去後，塞薩留換了一副平和的面孔纔開始說話：“想來你也已經猜出來這次?提前進行人員考覈就是因爲地獄即將入侵人間，所以這次有部分人的試煉地點並不是天堂，而是人間。到時候天堂會派遣天使來人間支援，到時候這些天使的行蹤需要你來安排。”
“那試煉人員要如何分配？”
“所有沒有達到硬性標準的人全部送入天堂，包括其他友好勢力推薦過來的人。將這些人儘快集合起來，進行初期培訓，迅速送往天堂。至於達到標準的人你列出名單，親自去向教皇報告，由教皇定奪。”
“那將要下界的天使如何安排？”
“這個我就是提前通知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這個事關機密，在你向教皇報告時，會有人告訴你。”
那就是說其實你也不知道唄！梁震暗自在內心裏揣測，只不過不知道正不正確。
“遵命！不知道還有什麼吩咐？”
“儘快吧！之後你就需要忙這一件事，其餘什麼都不用管，包括圖加特和裏卡多跟你說過什麼。要是實在不行，你就去找範特蘭蒂，你不是他在教廷內部的傳聲筒嘛。有麻煩不讓他們出面，豈不是太過可惜了。”
會議室裏的氣壓都因爲這句話沉重了不少，這件事也就只有那次自己“自證清白”去異端裁判所的時候，和範特蘭蒂有了一個簡單的意向。具體還要等自己能不能更進一步，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讓他進行投資。一般的紅衣主教在這位異裁所的眼裏，還真的什麼都不是。
就是連協議也沒有，也沒有過多的聯絡，那塞薩留紅衣主教是怎麼知道的？當時也就只有三巨頭中的兩位在，不是範特蘭蒂就是魯厄爾。真的是一團亂麻。
“啊？我怎麼變成異裁所的人了？大人可不興開這種玩笑。”
“這是範特蘭蒂親口跟我說的，怎麼？他沒告訴你我們是一派的？”
梁震心裏都要開罵了，誰知道你是屬於哪一派的？蘋果派嗎？現在他是知道了，有些是明面的鷹派還鴿派，實際很多人背地裏有很多屬性。至於眼前這一位，知道自己將來有可能是成爲範特蘭蒂的代言人，可不一定就真的是異裁所那邊的人。
“呃，要是大人沒有問題了，我就去整理名單，好幾塊向教皇覆命。”
用落荒而逃這個詞完全不足形容克萊曼離開時的狼狽，生怕慢了一點就直接被抓住滅口。紅衣主教都會代表某一個集體的利益和意志，暗地裏還會有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是見不得人的目的，這是所有人都知道且無法避免的事情。可是這裏一個紅衣主教跟一個大主教說這些，是想幹什麼？這裏要是沒有陰謀，?自己倒立喫翔！
可以說克萊曼，也就是梁震是一路是魂不守舍地走回到辦公室的，路上有人給他打招呼什麼的都沒有迴應。其實這纔是克萊曼真正的性情，這麼多年的忍耐退讓，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堅毅果敢的神官，而變成了一個膽小怕事，惜命惜身的神棍。這也是一些重要場合梁震本體會來應對。
只能說對七丘之城的一切，梁震都是一個初學者。他建立的勢力都不夠隱蔽，已經被人查到了馬腳，生死在別人的一念之間。正因爲有人有所圖，所以克萊曼就還活着。而這個一念，就在範特蘭蒂腦海中，他對自己肯定有所圖謀，可惜自己並不知道他想圖什麼。
這幾天他一直在等，在等範特蘭蒂來找自己，可等了這麼多天都沒有等來，卻被紅衣主教嚇個半死。他實在想不出來，跟自己說這些有什麼用？似乎這個身份也不太保險了。
之前他做得最多的就是捨棄一個又一個身份，可是身後的追兵卻一步步逼得更近了。梁震現在也是強撐，因爲他要進入天堂，需要這個身份，來自異端裁判所的壓力就只能這麼硬挺着。當務之急就是身份轉移，在捨棄這個身份之前，能夠再在教廷裏再找到一個身份。
通過信徒、代言人來隱藏自己是可以，除了這個途徑需要時間慢慢發展以外，就是和他要進行的事情完全沒有關係。要是自己只是隱藏，某地發生了一些例如遺蹟之類的東西，適合這些身份去，完全不會和轉生者聯繫到一起。
那轉生者能夠通過試煉者選拔進入天堂的機會就只有非合格人員，梁震自己也的確就是這麼打算的。卻有些看不懂的教廷的佈置，這不是明擺着送自己進入天堂嗎？這件事明擺着就透露出詭異，還有地獄入侵，自己要不要選在這個節點進入天堂？
可不管這是不是終焉之戰的前奏，都感覺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身上不由壓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