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旭想起來,關陽萌臨走時好像叫對方三叔,於是也學着關陽萌的樣子,說道:“三三叔是吧”
三叔臉上先是現出一副迷惑的表情,但緊接着臉上的皺紋一下子也展開了,他熱情的向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陳寒旭的手,說道:“哦,哦,明白了,那啥,我明白了。真是的,小萌她,她也不提前說一聲,你也是來看爺的吧”
陳寒旭看三叔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三叔這是誤會兩人的關係了。但不等陳寒旭解釋,三叔就一把從陳寒旭手裏接過關陽萌的行李箱,說道:“那啥,你跟三叔一塊回去,咱回家。”
說完,三叔樂呵呵的就走在了前面,陳寒旭也只得無奈的跟在後面。
等陳寒旭跟着三叔走進一個院子裏的時候,發現裏面已經聚滿了很多人。凡是沾親帶故的親戚差不多都來了,此刻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裏,一個黑色的棺材已經準備好了。
很多人都在忙碌着,甚至已經開始準備靈棚了,看來大家都很清楚,老人家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大概是撐不過今夜了。
比陳寒旭早一步來到家裏的關陽萌,此刻正在裏屋整個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病榻上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正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眼神裏空空蕩蕩的,似乎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時有個婦女擦着淚,對老人大聲的說道:“你孫女來看你了,小萌回來了,你看看孫女吧”
老人艱難的轉過了頭,雖然只轉動了一點點距離,但似乎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老人的眼睛正對着關陽萌的方向,眼神艱難的對着焦,他看了老半天,似乎才認出關陽萌來。
關陽萌整個人已經哭成一個淚人了,看着曾經健壯如飛的爺爺,此刻如此的消瘦,如此的命懸一線,關陽萌心裏是猶如刀攪一般的心疼。
她上前一把握住了爺爺的手,一臉悲痛的喊道:“爺爺,我是萌萌啊”
老人認出了關陽萌,神色一動,他艱難的張了一下嘴巴,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聽到嗓子裏傳來一陣“嗚嗚哇哇”的聲音。
關陽萌更是感覺心痛,把整個額頭都貼在了老人的手掌上,大聲的抽泣着。
在院子外的陳寒旭聽到了關陽萌的哭聲,有些不放心的也走了進來。隨着陳寒旭走進來,本來就不大的房間,此刻更顯得侷促了。
有人這時看到了走進來的陳寒旭,有些喫驚的看着陳寒旭說道:“你是”
陳寒旭忙指着關陽萌的身影,說道:“我是小萌的朋友,你們叫我陳寒旭就行。”
衆人這才點了點頭,有人開始勸正在悲痛中的關陽萌,陳寒旭也順勢往前走了兩步,看了一眼牀榻上的老人。
陳寒旭這麼一看,心裏就暗道一聲糟糕。這時老人臉上已呈一種死灰色,這明顯已經是大勢已去的樣子,整個身體已經沒有什麼能量了,隨時都可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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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人的現狀,陳寒旭想到,要想讓老人死而復生,也許只有傳說中的道家老祖太上老君才能做到了。傳說中,老君修煉各種仙丹,有些仙丹可以延年益壽,有些仙丹則可以讓人死而復生。
然而,自己則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陳寒旭暗自哀嘆了一下生命的無常,最終又默默的退到了房間外。可能是不想看到關陽萌如此的傷心吧,陳寒旭最終又來到了院子裏。
院子里人不少,但都在各忙各的,沒有人注意到陳寒旭的存在。剛剛熱情招待陳寒旭的三叔,現在也已不知去向了。關陽萌則還守在爺爺的病榻旁邊,陳寒旭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裏發着呆。
漸漸的天色黑了,有人開始在院子裏用泥巴和磚頭壘砌的竈臺上生火。鼓風機打開後,隨着一陣噪音,竈臺下的煤炭發出一尺高的火苗,旁邊有人將刷乾淨的大鍋架在了竈臺之上。
正在陳寒旭看的出神的時候,關陽萌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裏走出來了。陳寒旭看到關陽萌立刻讓出座位,關陽萌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下了,陳寒旭順勢蹲在了關陽萌身邊。
關陽萌此刻淚痕仍在,但她有些愧疚的看了陳寒旭一眼,說道:“不好意思了,怠慢你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到我家來,我卻沒能好好招待你。”
陳寒旭趕緊擺擺手說道:“說的哪裏話,你不用管我,只是我沒能幫上你什麼。”
關陽萌搖搖頭說道:“你幫我的夠多了,要不是你帶着我回家,我可能真的連爺爺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說完,關陽萌表情難過的低下了頭。但很快,她又擡起了頭,用很不確定的口氣問道:“那你看我爺爺他還有救嗎”
陳寒旭看着關陽萌悲痛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話。
“嗯爺爺已經油盡燈枯了,現在我也沒什麼辦法了,你還是節哀順變吧”陳寒旭也不無傷感的說道。
似乎早已經得知了結果,關陽萌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陳寒旭一下子慌了,他一邊拭去關陽萌臉上的淚水,一邊勸道:“你還有什麼心願嗎如果我有辦法我一定幫你完成。”
關陽萌用手背拭了拭臉上的淚水,說道:“我現在就想再和爺爺說說話,就像小時候一樣。”
陳寒旭皺緊了臉上的眉毛,沉浸在思考之中。好半天,陳寒旭才擡起了頭,說道:“這也並不是不能實現”
“你有辦法你有辦法能讓爺爺現在能說話”關陽萌一臉驚奇的問道。
陳寒旭搖了搖頭說道:“現在恐怕不能,但在爺爺嚥氣之後,靈魂到酆都城之前,也許我能有些辦法讓你與他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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