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51章 爆碳青梅
    楊衍出走,究其原因,還是因爲李殊慈的一句話。

    這,還要從她們小時候在應天書院進學時說起。

    這個應天書院,乃是朝廷爲了恩典臣子,有皇家創辦建立的一個書院,除了皇子們在專設的國子監讀書,朝中的大臣,功臣的子女或子侄,還有民間聲譽好,爲朝廷做出貢獻的世族子弟,在十歲以前,通過選拔就可有幸入學。

    李殊慈幾個,包括這個楊衍,自然都是應天書院的學子。

    那時候楊衍的祖父楊永年還不是御史大夫,而是鴻臚寺卿,屬官有行人、譯官、別火三令丞及郡邸長丞,家族世代文臣。李殊慈的祖父李煜也還沒有封丞相,領的是尚書右丞一職,分管兵、刑、工三部,是武將的根。

    兩人都是正三品,一文一武。都是深得君上器重的臣子。只是文臣與武將不對盤的例子是在太多,這二位也不能免俗。李僕射覺得楊行令整日文縐縐咬文嚼字娘們唧唧,楊行令覺得李僕射成天瘋癲癲有勇無謀一介武夫。論家境,論品貌兩家無一不是相當。可這互不對盤,互看不爽,這着實沒什麼辦法。

    而李殊慈整日聽祖父說起楊行令的一二長短,年紀幼小的她便時時記在心中。進學時,便少不得要對楊衍挑釁一番。和李殊慈同歲的俞寶蟬,也是個不安分的性子,自然順理成章的做了李殊慈的幫兇。大二人一歲,性子老實文靜的方瑾,則每每充當二人衝動的絆腳石。勸慰道:咱們的祖父、父親畢竟都是同僚,太過分了不好不好。

    當時俞寶蟬的二哥,李殊慈的表哥俞世安,已經八歲,和楊衍同歲,已是頗爲明事理的年紀,見狀少不得要拿出做哥哥的派頭敲打敲打兩個妹妹的無理取鬧。楊衍自此和俞世安結下了牢不可破的深厚友誼,而李殊慈,則和楊衍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楊衍見了俞世安,便要稱俞世安一聲大哥。李殊慈見了楊衍定要喊一句:胖子楊

    李殊慈繼承了李煜英武爽朗,豪邁外向的性格,女孩子該做的事情她看也不想看,騎馬射箭才和她的口味。而楊衍雖然整日拖着兩管鼻涕一臉猥瑣不像樣,學業卻時常綴在夫子們最器重的俞世安身後,得到衆人的一致好評。

    這,和李殊慈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李殊慈活潑可愛,性子豪邁,喜歡的全是男孩子們的運動,在進學的這幾年裏,學裏的男同窗們已經徹徹底底將她當成的同類。而楊衍,則整日跟在俞世安的身後尋求庇護,一來二去,本來就不大愛說話的楊衍,整日鑽在學業裏,詩詞歌賦,算術文章都不在話下。所以,其他文縐縐的女孩子們,便和這兩人交往的多一些。

    這,又和李殊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樣日積月累下來,李殊慈想待見楊衍都難。楊衍每每受了李殊慈的欺負,大她兩歲的楊衍總要吸溜的鼻涕,道:“你再胡鬧,我就讓我大哥來教訓你”

    李殊慈聽了這話,更加生氣,更覺得自己的表哥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無恥行徑,簡直不可理喻,可又不敢挑釁表哥的威嚴,便愈發恨上了楊衍這個死胖子。

    誠然,李殊慈和楊衍,在外人不可調解的矛盾,卻在接下來的幾年裏漸漸變了味道。

    李煜嫡子嫡媳都文靜內向,穩重謙恭。而李殊慈的性子卻偏偏像李煜。所以,李殊慈在李家的地位難免不同,李煜對這個性子活潑跳脫的孫女寵愛非常,簡直到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地步。

    待李殊慈長到八歲,已經脫去了兩隻總角,將額髮束起,盤上玲瓏秀氣的簡單髮髻,小小的少女玉成可愛,加上自身的活潑,在一衆同窗之中很受歡迎。此時,她和楊衍的仇怨已經延續了兩年之久。

    而已經十歲的楊衍也已經習慣了李殊慈的捉弄。

    比如,用膳的時候,能泰然自若的挑出白飯裏的石子,不理會,繼續喫。

    比如,讀書的時候,突然發現好好的書頁上被畫了一隻醜陋無比的大烏龜,不理會,繼續看。

    再比如,下雨天,好好地油紙傘被戳了拳頭大的洞,不理會,只是被淋溼了半邊身子,第二日便沒能來上課。

    這時候的楊衍,已經不再吸着鼻涕,受到挑釁也不再回嘴了。

    李殊慈非但沒有覺得無趣,反而愈發討厭楊衍。而俞寶蟬和方瑾作爲李殊慈最貼心的好朋友,自然是知道原因的。

    俞家和李家住在一條街上,所以加上俞寶蟬,三個人都是一同坐馬車回家。有一天下學後,她們三個人跟在俞世安和楊衍的身後,準備一展拳腳。

    只聽楊衍道:“俞大哥,我覺得今日夫子講的那句話特別有道理。”

    俞世安在應天學院的學業數一數二,是所有夫子眼中的棟樑之才:“哦哪一句”

    楊衍極其認真,一字一句的道:“欺我者,吾蔑之,遂默之。”

    只聽楊衍繼續說道:“敵人所做的一切都是要你難堪,讓你憤怒。你沉默以待,敵人就很難通過手段來達到他針對你的目的這就是最大的蔑視”

    李殊慈先是沒聽懂,將楊衍的話在舌頭尖品了好幾個來回,終於明白了,原來楊衍對她的挑釁不反抗,不理會,居然都是在蔑視她

    李殊慈站住,看着二哥和楊衍的背影,問方瑾:“蔑視,是是什麼意思啊”

    方瑾的學問是三人之中最好的,道:“蔑視,就是輕蔑鄙視瞧不起的意思。”

    一向囂張跋扈的李殊慈,等着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愣了許久,帶着憤怒到極致卻無法發泄的哭腔道:“他,他他居然鄙視我瞧不起我他居然居然蔑視我”

    此時一起下學的同窗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紛紛過來詢問。

    “阿慈,你這是怎麼了”

    “阿慈,下學了你怎麼還不回家你表哥都要走遠了。”

    “阿慈,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我們幫你還回去”

    俞寶蟬和方瑾面面相覷,完全沒有理解,她怎麼就哭了誰蔑視她了

    衆人七嘴八舌,終於引起了前面兩個人的注意。

    俞世安驚訝的看着李家小妹癟着嘴的模樣,心裏第一個念頭是:完了。今日回家又少不得一頓棒槌炒肉。

    而李殊慈的死對頭楊衍愣了一會,慢慢走到距離她一步之遙,在衆人驚奇的目光中說道:“你這性子將來肯定嫁不出去”

    衆同窗鬨然,聲音蓋過了他後面的話,誰也沒聽清楊衍後半句說的什麼。只是誰還在意呢,前半句話已經夠破罐子破摔了。同窗們慌亂起來,紛紛看着李殊慈的臉色,七嘴八舌的勸慰起來。

    “阿慈,楊衍跟你開玩笑呢,天都要下雨了,你快跟你哥哥回家吧。”

    “楊衍,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阿慈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就嫁不出去了”

    “阿慈,他信口胡說,你不要往心裏去”

    “哎呀,大俞,你怎麼還傻站着,快帶你妹妹回家吧”

    李殊慈擡手止住衆人,看了一眼傻站在那,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表哥,將目光轉向楊衍,恨聲道:“我李殊慈從今天起,與你勢不兩立”

    原以爲李殊慈的勢不兩立定然雲水濤濤,烈焰滾滾。然而實際上,李殊慈口中的勢不兩立,在所有知情的同窗看來,便如形同陌路一般,時間長了,大家才恍然明白,原來李殊慈口中的勢不兩立,便是同樣的“蔑視”楊衍。

    就在這樣的相互“蔑視”中,又過了兩年寒暑,楊衍和俞世安已經十二歲,應天書院男孩子十二歲畢業,女孩子十歲畢業。也就是說,楊衍,俞世安,俞寶蟬和李殊慈在應天書院的學期已滿,該畢業了。畢業典禮,除了一同結束書院生涯的學子,其他的學子也是要來參加的。一來,是爲了瞻仰前輩榜樣們的風采。二來,自然是爲了這一份不可多得的熱鬧。

    俞世安作爲應天書院這一屆最受夫子器重的桃李,自然要作爲代表總結這幾年來的師生之情,同窗之誼。俞世安正要發言。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俞大哥,可否讓我先說兩句話。”

    俞世安愣了愣,在場的其他人亦愣了愣。

    如今的楊衍早已經脫去了年幼時的嬰兒肥,也不再吸溜着青長的鼻涕。書院恢弘莊重的學堂是他的背景,大片空地上綠油油的草地是他的背景,天邊飄蕩的潔白流雲亦是他的背景,好一個英氣勃發的俊俏少年。

    李殊慈愣住了,這兩年來,她對楊衍完全做到了“蔑視”。甚至餘光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當她不自覺的望向楊衍的時候,正好對上少年無比清澈的眼神。

    只聽楊衍道:“阿慈,你這性子將來肯定嫁不出去”

    衆人皆呆。

    “不如嫁給我可好”楊衍終於在兩年後,讓衆人聽清了這後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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