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59章 狗皮膏藥
    街道上依然行人如織,歡聲笑語不斷。

    俞寶嬋扯着一件鵝黃玉帶,淡紫披帛的窄袖交領儒裙,連連在方瑾身上比劃,見李殊慈和木雲站在門口半晌沒動。湊過來問,“怎麼了,外面什麼事吵了半天”

    李殊慈回身將她推回店中,一邊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個小乞丐偷了一位婦人的東西,已經散去了。你手裏拿的這件是給瑾姐姐選的”

    俞寶嬋立刻將衣服在李殊慈面前晃了晃,“怎麼樣是不是很適合瑾姐姐,領口的兔毛極是柔軟,穿着定然暖和舒適。”

    華錦坊是上京有名的成衣作坊,衣裙樣式新穎別緻,典雅大方。這裏出售的衣裙,每種款式只出三件,每件有三種不同的顏色,保證無論是誰買到,都是獨一無二的。當然,價錢上自然比普通的成衣坊貴的不止一星半點。

    華錦坊往往每出一件新款式,便會成爲當季最受歡迎和追捧的樣式,常常引得其它商家爭相模仿,這些模仿的商鋪,雖然沒有華錦坊的剪裁精緻,倒也可以滿足普通人家的需求。

    方瑾身上已經試穿了一件款式相同顏色不同的裙子,見李殊慈問,無奈的指着俞寶嬋說道:“這位俞嬤嬤不僅要給自己挑,還要給咱們挑,我已經試了好幾件了”

    俞嬤嬤一瞪眼,“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們好年節來往多,咱們可不能給別人比下去不是,特別是那個盛氣凌人的烏眼雞”

    李殊慈和方瑾對視一笑,俞寶嬋口中的這個烏眼雞,是煦文帝侄子烏江王遺留孤女,康陽翁主。太后憐其孤女無依,便接至宮中養在膝下,康陽翁主個性強勢跋扈,兩人只要一見面,就要相互比較,就巴不得你吃了我,我吞了你,誰也不饒誰。

    三人出了華錦坊,已經快到午時,回到馬車上坐下才覺得小腿痠脹,飢腸轆轆。李殊慈對老糊笑道:“去孤燈衚衕”

    在馬車上換了方便行事的男裝,老糊駕着馬車東繞西拐,兜了好幾條巷子,纔到了喫飯的地兒。

    天上又飄起了雪花,給即將過年的喜氣中平添了幾分愜意。店鋪在潔白的飛雪中佇立着,窗櫺上紅漆斑駁,旁邊扭歪着一顆粗壯高大枯黃的松柏,不知是店鋪和松柏誰依偎着誰。低平的屋頂上還有些枯草在風中瑟瑟發抖,黃木門的把手上斜插着一隻粉白臘梅。門頭上掛着一塊小小的牌匾,有兩個燙金大字,上書:酒鬼。

    衚衕裏,幾個孩子在遠處嬉笑跳鬧,相互追打着,在彼此的腳下投擲鞭炮,甚是熱鬧。三人相視而笑,你推我搡的進了店門。

    屋裏依舊是幾張四人方桌,配上幾把椅子。屋中間一個黃泥小爐,一個與老糊差不多年歲的男人正在撥弄爐中的炭火。見幾人進來,掃視一眼,瞧見老糊,熱情的招呼道:“來的正好新殺的豬”

    老糊笑着點點頭,喊了一句老洪,伺候這李殊慈三人坐下,自己和木雲坐在旁邊一桌。

    李殊慈極喜歡這樣的小店面,彷彿是在繁華中遺世獨立的隱士高人一般。頭一回來,還是老糊介紹的,自從上次刺客事件,一老一少彼此間多出了一種默契,時而相互提供方便,又不會多問。

    俞寶嬋到了哪裏都會忍不住嘰嘰喳喳,對李殊慈道:“上回跟你在這吃了那道蒜泥白肉,回到府上,我都不敢在我娘面前張口說話,足足憋了兩天才敢隨意開口,真是給我憋了夠嗆。”

    李殊慈和方瑾笑不可支,方瑾道:“你這個小笨蛋,不是說讓你切了薑絲和着醋在口中含一會兒嗎”

    俞寶嬋愁苦道:“我哪像你們,我娘什麼樣你們還不曉得,我身邊的丫頭都被她收買了,我哪敢大張旗鼓的去含什麼姜醋,若是被她捕着影,得在我耳邊嘮叨半年下次再不能來了我可是對這道菜念念不忘的,回去還想了好幾天那滋味,真是好喫”

    這種百姓家中常見的菜餚在世族大家卻不多見,世家飯食講究文雅清淡。若是夫人小姐們一張口便是一股蔥蒜味,那還得了。

    店裏沒有夥計和鐺頭,都是老闆和老闆娘兩個人親自操辦,豬肉是事先滷煮好的,材料也是現成的。不一會兒,清蒸手撕,水晶五花肉,豬血骨湯,爆熗肥腸,還有那道俞寶嬋喜歡的蒜泥白肉等等七八樣,大盤小碗很快上了桌。三人一臉興奮,正準備動筷,店門忽然被人從

    外面推開,衆人先聞其聲,只聽那人道:“老洪,聽說你新殺了上好的豬肉,爺來一飽口福,還是老規矩”

    話音未落,最近風頭正盛的赫連韜,一身玄黑長衫,腰間束着玉帶,頭頂束着嵌寶鬥珠玉冠,長身玉立,摺扇一下下的輕落手心,端的是風流倜儻,猶如明珠投於夜空一般,將明月也比了下去。

    李殊慈兩隻筷子掉在桌上,發出啪嗒一聲,愣愣的望着姿態隨意,不減張揚的赫連韜。

    赫連韜聽見這一聲才發現這屋子裏已經坐了好幾個人,看見身着男裝李殊慈,瞪眼仔細一瞄,直直的朝她走過來,驚訝道:“是你你怎麼在這這店面難尋的很你怎麼知道這一處”

    衆人被赫連韜的問話砸在頭頂,目瞪口呆,李殊慈有一種烏雲罩頂的感覺,恨不得將赫連韜的問題掐在嗓子眼裏。赫連韜見三人的桌前還有一個空位,一屁股坐下,道:“自從上回你綁了爺,就再沒見着你。真是巧,沒想到能在這碰上你,你也喜歡這家的豬大腸”

    李殊慈深吸了一口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是啊,真巧”

    赫連韜左右看看,“這兩位是哦,原來俞三姑娘和方大姑娘。”

    方瑾目瞪口呆,被赫連韜那句喜歡豬大腸說的滿臉通紅。俞寶嬋則抓中重點:“什麼什麼阿慈上回綁了你怎麼綁了你是阿慈綁了你”

    “寶嬋”李殊慈扶額,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怎麼碰上了他上次好不容易把事情矇混過關,李殊慈生怕他想到什麼問出個一二三來,千方百計躲着他,最好這輩子也別在見面,怎麼他居然知道這種地方

    俞寶嬋相當聽李殊慈的話,見李殊慈神色不對,知道不是什麼好事。連忙住了口,不再追問,但一臉好奇簡直要從眼睛裏飛出來。可赫連韜卻無所覺,拍打着摺扇道:“說來,我和李姑娘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在下還沒有感謝李姑娘的救命之恩,奈何,這種事情在下又不好登門拜訪,一直找不到機會跟李姑娘表達感激之情,擇日不如撞日,這頓我請大腸管夠”

    方瑾聽見大腸管夠這四個字,恨不得將腦袋扎進桌子底下去。李殊慈咬牙切齒,腹誹道:什麼過命的交情,明明是我被你連累

    “既然咱們在這遇見,大家都不是外人,也別拘泥那些虛禮。老洪,給爺添副碗筷,這頓算我賬上”老洪聽見赫連韜招呼,忙給赫連韜添了碗筷,又加了幾個菜。赫連韜又要了兩壺酒鬼酒,一壺自己喝,一壺客氣地添給了老糊,道:“聽說李姑娘定楊大夫的嫡長孫”

    俞寶嬋則覺得李殊慈表面上雖然沒表現出來,心裏肯定是不願意的,連連朝赫連韜擠眼睛,赫連韜也一廂情願的認爲李殊慈不願意,裝模作樣的寬慰道:“還有好幾年呢,辦法還是有的”

    李殊慈覺得赫連韜是在故意挑釁自己,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也不解釋。有一口沒一口的喫着,味同嚼蠟,好好一頓美食就這麼毀了,俞寶嬋沒心沒肺到底自在些,有一搭沒一搭和赫連韜說着話,好奇的詢問那件案子的原委。赫連韜將案情給在場衆人又重新還原了一遍,直說的陰森森,血淋淋,也虧他還能喫的汁水橫流。

    俞寶嬋驚奇的問道:“沒想到那件離奇血案居然是你和阿慈一起破的”

    赫連韜雖然像快狗皮膏藥一樣,但李殊慈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喫相很好,雙手乾淨修長和他的臉一樣好看,喫的飛快也不耽誤說話,真不知是怎麼練出來的。只聽赫連韜道:“是啊,多虧李姑娘才能破了這宗案件。”

    俞寶嬋天真的轉過頭對李殊慈讚道:“阿慈,我就說你聰明。”

    說完又轉回頭對赫連韜說道:“沒想到,你也是個好人那”

    赫連韜彷彿一點看不出李殊慈的不自在,捧着大塊的豬骨啃得津津有味,道:“瞧你說的,我本就是好人那,只是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那。”

    冬日晝短,天色漸漸有些暗淡,老洪在屋裏添了燈燭。微黃的燈光下,赫連韜正用溼棉布擦着那雙修長如玉的雙手,眉目端正清肅,烏髮墨黑,安靜下來的時候,竟有幾分濁世而立的翩然氣韻。李殊慈一瞬間的愣怔,正好被赫連韜看見,赫連韜的眉目一瞬間又活了起來,笑道:“李姑娘對懸案頗感興趣,近來有一宗盜寶疑案,不知可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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