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96章 作死(一)
    金徵大踏步走進屋內,冷峻的面容掃過衆人,最後落到李殊慈的臉上:“李家三房嫡女哼,好一個咄咄逼人的女子”

    聽見金徵略帶諷刺的話,李殊慈卻依舊如之前一般,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腰背依舊挺得筆直,動作自然無比,大大方方的行禮道:“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李煜和赫連韜驚訝之後紛紛起身見禮,室內衆人跪了一地,各個垂目斂眉,屏聲靜氣。金徵看見匍匐在地的李錚,雙眉一皺,一旁的小宦官趕緊上前,欲將他扶起。

    在金徵的身後,一個明月青竹般的少年緩緩走近。李殊慈望見這個名叫沈淵的少年平靜無波的眼睛,那裏面不知藏着多少黑暗

    他將目光投向李殊慈,漆黑如凝滯住的雙眼卻在此時發出一縷奇異的光芒。李殊慈知道,那是沈淵對一件事情產生興趣的神色。顯然他和金徵方纔站在外面已經聽見了李殊慈質問李錚的話。

    李府處處皆是一片混亂,看着虛弱不堪的李錚被擡回榻上,金徵也顧不得當事人不在場了,揮一下手,一名小宦官上前。手捧明黃聖旨,緩緩展開,衆人知曉這是要傳旨意,跪的更加嚴整虔誠,李煜和赫連韜也伏跪在一旁。小宦官的聲音尖細清晰:“上諭:稟皇后王氏遺願。李氏女殊雯,謙恭敏慧,敬慎躬持。率禮而不越,淑德而含章。今命婚於太子徵,容習側妃之位。久侍宮闈,克嫺內則。擇日完婚欽此”

    怪不得太子一副要爲李錚說話的樣子,原來是未來的大舅子,這樣一來便不好辦了餘府丞暗自叫苦,他怎麼就捲到這件事裏來了他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那是一等一的厲害,從頭看到尾,他已經看明白了,李家庶出大房的奪嫡之心已然昭昭,如今擺明了是要依附於太子,今日這結果還真不好說

    這也在李殊慈的意料意外,前世李姝喬一心等待嫁給沈淵,以病弱爲由一直等成了老姑娘,而李姝雯根本也沒搭上皇家的邊,她在心中默默的盤算着:看來是沈姨奶奶的主意,幾次計敗已經讓她坐不住了

    還未等人起身,小宦官又拿出一道聖旨,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展開,宣道:“上諭:李氏女殊喬,端莊淑惠,聰敏過人。今命婚於沈氏子,浩。擇日完婚,欽此。”

    旨意的內容很簡單,相比於方纔將李姝雯嫁給太子做側妃的聖旨,幾乎就是一句口諭了。這是要將李姝喬嫁給沈浩李殊慈心中驚訝,看來是沈家救李唯承所提的條件同爲庶房所出,但沈浩聲名狼藉,惡行在外,經過上次叔侄爭女一事之後,更是身敗名裂,現在能娶李相的孫女爲妻已經是賺了

    這兩件婚事一成,李家便是明晃晃的太子黨,和沈家也更加撕擄不開了李殊慈掩藏住目光中的冰冷,這是要將李家硬生生的拖下水嗎

    金徵擡手示意衆人起身,隨後他轉身看着李殊慈,淡淡的開口道:“道:“從前只是聽說李家嫡女冰雪聰明,今日一見,果真敢怒敢言”

    這就是說她亂說話了李殊慈心裏清楚,卻道:“殿下謬讚了,臣女所說所述不過事實真相,並無一絲虛假,所以無可畏懼。稱不上殿下的敢怒敢言。”

    金徵聽她如此說話,完全不理會他的暗示,毫無息事寧人的打算,他站在李殊慈面前,已經及冠的年輕男子,身上散發出的寒冷氣息鋪天蓋地的席捲在李殊慈的身心,屋子裏一時間寂靜無聲,針落可聞。赫連韜不禁生出一絲擔心,赫連一家地位特殊,極得皇寵,卻也時時踏在懸崖的邊緣。太子出面,他是無亂如何也攔不住的。而李錚的嘴角,已經抽起一絲近乎瘋狂的猙獰笑容。

    就在所有人都已經事情即將發生轉變的時候,李殊慈緩緩揚起臉來,她一字一頓,無比清晰的說:“李族罪人李錚,毒殺祖母在先,殺人滅口在後,請太子殿下主持公道爲李家除此叛逆”

    金徵的眼眸微微一眯,他以爲李殊慈會在他的威壓之下退縮,或者要求稟明君上處置,到時候他自然有說辭可以阻攔。可沒想到她居然讓他來主持公道他若秉公處置,必然要失去李錚這個臂膀,他還要通過李錚將李家收攏在手中。可若是他徇私枉法,事後被君上知曉,更加難以分辨

    金徵的看着眼前毫不畏懼的小小女子,竟然一時間不知如何作

    答。

    李殊慈知他心中所想,狀若不經意的說道:“也許是大哥作惡太多,連老天都看不過眼,大哥的雙腿居然莫名其妙的廢了”

    金徵震驚的望向剛剛被扶回榻上的李錚,雙腿廢了

    而躺在榻上的李錚聽見此話,狀若癲狂怒吼道:“你胡說賤人我的腿還能治好我不是廢人”

    李殊慈並未回頭看上哪怕一眼,她的神色,明擺着已經將李錚當做一個死人來對待。李殊慈說李錚的腿莫名其妙的廢了,這句話明顯是有歧義的。真正的情況在於李錚的腿莫名其妙受了無妄之災,有可能廢了。可金徵明顯是誤會了,而李錚無法接受的態度也正說明了這一點。

    他看着瘋魔大叫的李錚,心下思慮急轉,若李錚成爲李家的一個棄子,他留着李錚也沒用。若是沒有李錚,等李姝雯嫁到太子府去,李唯承所能仰仗的也只有他這個女兒,這曾關係便更加牢不可破,以李唯承的軟弱性子,掌握李家不過是遲早的事

    看着李殊慈如嬌花照水般靈透的臉頰,那是一株還未完全綻的花苞,聖潔沒有任何瑕疵若不是他已經有了太子妃,這樣冰涼透心的女子,娶回去也不錯。若是以後李家如他們計劃的那樣,也未必不可收入囊中。金徵面上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那麼依你之見”

    沈淵毫無波瀾的面容忽然有了一絲裂縫,他感受到金徵對李殊慈動了心思,不知爲什麼心中十分牴觸,好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了一般。他的眼眸第一次掩蓋在了長睫之下,藏住了所有的神情。

    李殊慈態度恭敬,認認真真的行了一個福禮,謝道:“殿下聖德,臣女雖人微言輕,但祖母如今孱弱於病榻之上,無法開口,只能由臣女代爲揭穿虎狼之人的真面目。”她轉身跪在李煜面前,雙目盈盈的仰頭望着:“祖父,他雖是我的大哥,是您的孫子,可他枉顧君上賞識之恩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爲不忠。不顧家族親情弒殺祖母,是爲不孝。爲了自己的錦繡前程拋棄盟誓眷侶,是爲不仁。爲掩蓋惡行殘殺乳母甚至殺人滅口,是爲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我李家斷不能容”

    屋子裏各色人士也是表情各異,他們有的是在朝爲官的臣子,有的是尊享高位的世家公子,有的是毫無見識的後宅僕婦,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李殊慈神情自若毫無壓力的,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面前,就這樣轉變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的態度。

    李煜震驚的望着李殊慈,她說出的這番話,字字誅心將他逼上了風口浪尖,李錚毒害的不僅僅是他的祖母,更是李煜的髮妻,若他此時爲了保住李錚而枉顧髮妻性命,御史們用唾沫就能把他淹死,他有拿什麼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呢何況君上是個再重規矩不過的人他嘆了一口氣,拱手對太子道:“是臣無能,教導無方”

    這就是認下李錚的罪責了

    金徵釋然,若真讓他開口斷決此案,無論他怎麼做,都會落人口舌,李錚畢竟曾與他走的很近。救也不行,不救也不行,而李煜親口認下自然就不同了。李殊慈看着金徵的表情,心中冷笑,她是故意將這塊燙手的山芋扔給李煜,免了金徵的爲難,不怕他不接招

    金徵不再多說,只上前拍拍赫連韜的肩膀,溫和笑道:“你如今真是轉了性了,不錯,果然沒讓父皇失望。”

    目送金徵離開的背影,赫連韜鬆了一口氣,在場其餘人則是目瞪口呆太子殿下難道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李錚此時也從不敢置信中緩過神來,大喊道:“太子殿下,您要爲我做主啊我是冤枉的太子殿下”

    不管金徵聽沒聽見,總之沒人理會李錚的嘶嚎。

    李殊慈擡頭,正對上沈淵探究的眼神,自始至終,他一句話也沒說,但李殊慈真切感覺到,沈淵看清了她的所作所爲的。他像從前一樣,站在天地之中,清晰的看着她的一切,她的愛恨,她的狼狽,她的掙扎他與她,像被圈定在與他人迥異不同的一個世界,他永遠光鮮照人,而她,逃脫不掉滿目的狼藉

    沈淵追隨着金徵的腳步離去,屋外的晴光彷彿也變得刺眼起來,她挪開眼,將目光投在別處,靜靜的等待下一波風暴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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